“哈哈哈哈,姓花的,怎么我每一次见你,你都是如此的狼狈。”就在这时,马车之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花千羽却是如遭雷击。动了动嘴唇,想要出声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因为,花千羽心里知道,安挽宁所说的都是事实,他的确是每一次见到安挽宁的时候都是一身的狼狈,实在是太不符合他葬花阁阁主的身份了。
“小宁儿,你便是如此狠心的在此看本阁主的笑话吗?本阁主真的是好伤心啊,你必须要补偿本阁主。”花千羽先是装模作样的站在原地哭了两嗓子,而后便又理直气壮的盯着安挽宁的马车,大大方方的要补偿。
马车之中沉寂了片刻,慢慢地车门被打开,一只白皙的手从马车之中伸了出来,就在花千羽以为是安挽宁要出来的时候,青黛带着白芷率先跳下了车,站在马车的一旁等待着安挽宁和南宫逸下车,连半个眼神都没有赏给花千羽。
紧接着从马车之中又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看便是一个男子的手掌,花千羽撇了撇嘴,似乎是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一辆马车之中竟然会坐了如此多的人。
南宫逸一甩衣袍,稳稳地站在了地上,伸着手握住安挽宁伸过来的玉手,轻轻一拽,便将安挽宁抱在了怀里。安挽宁此时也不挣扎,任由南宫逸将自己从马车之上抱了下来。
“小宁儿,你该不是没手没脚吧。”花千羽瞧着安挽宁任由南宫逸抱着一步一步慢慢的朝自己走来,于是便颇有些不怕死的直接脱口而出。
“南宫逸,打他。”安挽宁听了花千羽的话之后不由得一脸黑线,这个花千羽还真的是欠打,原本安挽宁还想着自己出手教训一下花千羽,但是却突然瞧见了抱着自己的南宫逸,便对着南宫逸说道。
对于安挽宁的要求南宫逸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早就看花千羽不顺眼了,于是在安挽宁的话音刚落,南宫逸隐藏在衣袖之下的手掌便快速的出手,狠狠地一掌拍向了花千羽,然后又快速的收回,将安挽宁牢牢地抱住。
“咳咳,咳咳。”花千羽一时不察,被南宫逸一掌打中,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殷红的血,不停地咳嗽了起来。“我说,小宁儿,本阁主不就是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你至于让你男人下如此狠手吗?”花千羽揉了揉自己被南宫逸一掌打的生疼的胸口,甚是委屈的说到。
就在这时,南宫逸终于抱着安挽宁走到了花千羽的面前,安挽宁示意南宫逸将自己放下来,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盯着花千羽:“姓花的,你要是想死便直接同我说,我直接了断了你,省得浪费了我那些珍贵的药草。”
安挽宁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出来此时的花千羽又一次的身中剧毒,而且还是身受重伤,方才若不是南宫逸的一掌将花千羽郁结在心的血气震了出来,怕是此时花千羽早就已经晕了过去了。
花千羽一声不吭的任由安挽宁教训着他,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垂着脑袋,不管安挽宁说些什么都不反驳。安挽宁说了两句之后见花千羽没有什么反应,也没了兴致便懒得继续教训他了。
“说说吧,这一次又是遇到了什么事,你这又是招惹到了哪个?”累了的安挽宁依偎在南宫逸的怀里,将南宫逸当做了是支撑着自己的木头,双手抱胸,看着花千羽挑了挑眉。
“小宁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本阁主又招惹到了哪个,本阁主什么时候会做出这种事情了,本阁主也很无辜。”花千羽朝着安挽宁耸了耸肩膀,摊了摊手,这一次还真的不是他的错。安挽宁小心的将花千羽的上衣撩起,露出腰侧的伤口,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一道剑伤,但是伤口上却是凝结着一片乌黑的血液。
“我说,姓花的,你这到底是得罪谁了,江湖上能将你伤成这样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吧。”安挽宁不顾花千羽疼得龇牙咧嘴又恨得咬牙切齿的表情,戴上了用冰蚕丝特制的手套,细细的检查着他的伤口。
“家门不幸啊,唉,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花千羽微微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谁能想到平日里对他那般好的人竟然会生了叛意想要置他于死地。
“啊,疼疼疼。小宁儿,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本阁主这条命现如今可是交到你手上了。”不等花千羽伤春悲秋,伤口处又传来一阵痛感。花千羽顿时便将脑中的想法抛到一边,专心致志的配合着安挽宁。
安挽宁将花千羽伤口上的黑色血液取了一部分装入瓷瓶,然后为他清洗伤口重新包扎,却又皱了皱眉头,“按理说这毒很是厉害,你如今内力被封,是不可能撑到现在的,再来找我之前你可是找了其他人救治?”
看着安挽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定定的看着自己,花千羽心中咯噔一下。该死的,他怎么忘记了,这个女人治病有个规矩,不接被其他人救治过的患者。
“来的路上遇到了司徒那家伙,他给我用了一颗解毒丸,稍微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不然我恐怕是到不了这里。”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花千羽也不敢继续招惹安挽宁,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老老实实的回答安挽宁提出的所有问题。
他这伤连身为“鬼医”的司徒都没有办法,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安挽宁一人或许有法子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花千羽如今自然是安挽宁让他往东他就往东,绝对不敢往西的。
“那你还真是好命,有了司徒的药,你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我现在就去研究解药,你且等着吧。”安挽宁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看这手法她大约也能猜出是谁。
司徒那家伙的药比起她自己治的药效果要好上不少,只不过他为人太过懒散,只有偶尔有兴趣时才会出手,不像是自己。
这些年安挽宁为了提高自己的医术,倒是接诊了不少的患者。只不过因着她性情古怪,又十分毒舌,却偏偏医术高明,江湖上的人便送了她一个“毒医”的名号。
她自是有着自己的规矩:看不顺眼的不治,别人治过的不治,如今,病情简单的也不治。
江湖上的人想要求她治病,就必须按照她的规矩来。
花千羽原想着安挽宁会给他重新上药,正准备再要一些安神粉好好的睡上一觉。哪成想安挽宁检查过后便直接换了干净的布子包上了伤口,丝毫要处理的意思都没有,不由有些急了,急忙喊道:“哎,小宁儿,你别走啊,还没上药呢。”
安挽宁停下脚步,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花千羽,说道:“我看你活泼的很,也不必上药了。”
“那可不行啊,你是知道的,我是最怕疼的,你好歹也给我止止疼啊。”花千羽也不自称本阁主了,若不是他此时不敢乱动,怕是会直接冲上前去抱住安挽宁的大腿不让她走。
“血止住就行了,止疼就免了,也让你好好地长长记性。下次若是再让本姑娘听到一句不正经的话,你这小命……”
安挽宁转过头,只留下了一句话,便挥了挥衣袖,毫不留恋的走出门去,丝毫不理会身后花千羽的哀嚎声。
门外,守护在房门外的下人,也淡定的从怀中掏出了两团棉花塞进了耳朵。
时光飞逝,眨眼间五年的时间已过。
距离护国寺后山不远的一座山谷之中,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几座木屋静静地伫立其中。袅袅炊烟升起,随着清晨的微风飘向远方。
“小宁儿,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好香啊,勾得我的馋虫都快从肚子里钻出来了。”
就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出现在了厨房门口,朝着在厨房里忙活的少女笑嘻嘻的说到。
“反正是能吃的。”少女闻声也不回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很快一大碗香喷喷的热素汤便出锅了。
少女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碗从厨房里走出来,看都不看一旁的少年一眼,边走边道:“别在这里挡路,快去洗手准备用早饭。”
少年哪里肯就这么离开,转动着轮椅追上少女,想要一把夺过少女手中的汤碗,“这汤也怪烫的,还是我来端吧,若是烫坏了你这双治病救人的贵手,了尘师父知道了怕是又要说我了。”
少女脚步一顿,微微侧身避开了少年伸过来的手掌,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就你?还是算了吧。”
这满满的一大碗热汤,自己双手拿着都怕洒了,更何况他还坐在轮椅上。所以还是千万别折腾了,免得烫伤了他最后累的却还是自己。
轮椅上的少年见状只得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哭道:“哎呀呀,我的心好痛。小宁儿,亏我对你如此的好,你却还来伤我的心,我真的是好难过啊。不要拦我,我要去找个地方哭一哭。”
少女面无表情,对于少年的行为举动却是早已习以为常,继续朝前走去,待进屋之前才对少年说道:“大门在那边,你要哭就离得远远的,别耽误我吃饭。”
少女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少年哪还顾得上哭嚎,立即转动着轮椅跟进了屋里,可怜巴巴的道:“小宁儿,我也没有用早饭呢。”
少女给自己夹了一个水晶包放在碗里,轻轻地咬了一口,理都不理少年。饭菜都在桌上摆着呢,难道他自己没有手,不会直接拿着吃?
少年望着少女冷冰冰的面容,轻叹一声,认命的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早饭自己吃了起来。
用过了早饭,少女便准备去一旁的药房研究新的药方,可是少年却是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嘴里还在喋喋不休,惹得少女心烦不已。
“南宫逸,宫里来接你的人在山前已经等了两天了,你要是闲得慌,就赶紧随他们回宫去。”少女将手中的药草放下,忍不住冲着少年低声吼道。
南宫逸放在轮椅上的手一顿,心情瞬间低落,道:“小宁儿,你真的就如此想要我回宫去?”
南宫逸低垂的眼睛里满是伤痛,心道:宁儿,你不懂。不懂我身为皇室子弟的悲哀,不懂我隐藏在内心无法言说的苦痛。我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能回去。
少女看出南宫逸的情绪不对,但是却又不知从何安慰,只得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随师父修行已有五年,这几年逢年过节都有宫人来接南宫逸回宫,可是他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如今正值中秋佳节,我听说皇上近来身子不大好,你还是回去看看吧。而且我也要回家看望爹娘和大哥,师父又不在,到时这里便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如此情况少女也无法安心研究药方,只好将南宫逸推出了药房,坐在他的身旁,认真道。
离家五年,当初曾答应过爹娘每年都会回去看望他们,可是到如今却是一次都不曾回去过。好不容易今年得了师父松口,允了自己可以下山,安挽宁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可是,她这一回去,山谷之中便只剩下了南宫逸一人。他行动不便,安挽宁是如何也不放心留他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于是便极力劝解南宫逸,希望他能够放下心中的执拗。
“小宁儿,你是在担心我吗?”南宫逸听懂安挽宁的话外之音,顾不得悲伤,眼睛一亮,立即抬头满怀期待的望向安挽宁。
“我是怕我不在的时候,你把木屋给点了,等我和师父回来就没有地方住了。”安挽宁将头一扭,南宫逸眼中的目光太过炙热,她实在是承受不来。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安挽宁虽然年岁尚小,但是却医术高明。她那一身高超的医术,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当得起他一声师傅。
“啊~”
安挽宁正要说些什么,小院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众人神色大变,顾不得言语,立即朝着声响处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