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可算醒了。”
柳如月病得迷迷糊糊的,才刚睁眼就听见耳边传来王妈妈的哽咽声。
“我这是怎么了?”柳如月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荣春堂卧房的床上。
她记得,自己之前似乎是看见静娴肿着一张脸跑回来,然后是问了一直跟在身边的洢水,这才知道银笙做出了任由钱家小姐当街打人这样过分的事。再然后,便是在去倚梅阁的路上正巧遇见了刘姨娘……
柳如月的神志一点点恢复了过来,终于想起来自己失智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脑海里,最后一幕停留在了荣道轩那一记失望的眼神。
啊,是了,是洢水骗了她!是洢水故意挑拨自己去找荣银笙那贱人的麻烦,这才害得自己被老爷给厌弃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洢水呢?快把洢水给我找来,我要见她!”柳姨娘这会儿越想越清楚,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枉自己在后院女人堆里斗了一世,今朝却栽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上。柳姨娘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刻就找来洢水问个清楚。
“夫人,您冷静一点。”王妈妈见柳如月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唯恐她再出现像昨日一样的情况,连忙安抚道:“现在正值深夜呢,大家都睡下了。明早好吗?明日一早,奴婢就帮您去把洢水姑娘给找过来。”
柳如月听了没再说话,闭上眼又沉沉地睡去了。
只是,第二日一早,王妈妈还没来得及去找洢水呢,自家主子就先出了事。
“砰”,荣春堂里传来瓷碗落地的声音。
“你说什么?”此刻,柳如月正一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身上的被角,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床前的人大吼道:“这怎么可能?早先我还难受,现在我明明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安稳了。说明孩子应该没事了才对!”
面前的大夫捋了捋胡须,似乎在斟酌着应该怎么和患者解释,才能让她受的刺激更小一些。
“夫人,您的月份越来越大,正是应该能逐渐感受到腹中胎儿胎动的时候才对。而您刚刚所说的,则正好证明了这个孩子快不行了。”大夫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了她。
“哎哟”,屋外的如意正准备再送一份药进来,才刚走到门口就与静娴撞了个满怀。
如意手里端着的药洒出来不少,都沾在了静娴新换的衣服上。若是往日,静娴早就要暴跳起来了,然而今天,她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追究,就连脚步都不曾停下,迅速地绕开如意,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
“哎,二小姐,您怎么到了门口也不进去啊?”如意被静娴这一下撞得莫名其妙,更不解的是她今日如此反常的举动。
奈何静娴跑得快极了,如意才把话问出口,门外便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孩子,快不行了?
屋子里,柳如月尚还沉浸在失子之痛中,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此刻,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依稀回想起当年怀静娴的时候,到了这个月份似乎已能感觉得到静娴在自己的肚子里转身了。想到这里,柳如月的心都揪紧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喘不过气来,仿佛整个人一下子被推入了冰冷的湖水里,任凭自己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往湖水深处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