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笑了笑,从头上拔下了簪子递到她的面前:“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个便送给妹妹,权当纪念吧。”
这簪子看似普通,却是用一整块的羊脂玉精心雕琢而成,价值不菲。惠月见银笙要送出这么贵重的礼物,正准备开口,却被银笙暗暗拦住了。
玉茹盯着银笙手中的羊脂玉簪眨了眨眼睛,倒是很想收下,但还是回过头去望了自己的母亲一眼,显然是在征求沈氏的意见。
沈氏自然也看出了自己女儿对这簪子的喜爱,于是冲着女儿笑道:“既然是你表姐送你的,你就拿着吧。”
沈氏才因自己女儿得了见面礼而高兴,全然忘了银笙给她行礼时自己分毫未予,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嗓音:“原来姐姐在这儿,倒让妹妹好找。”
话音刚落,一位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了花厅门口。
此时正值晌午,耀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望向她的银笙微微眯起了眼睛。那是一个柔媚如水的女子,穿着一袭素雪绢裙,往门口一立便让人无端产生一种柔弱无依的感觉。然而她的出现,却让沈氏原本的一脸喜色变得荡然无存。
银笙瞧了瞧沈氏的脸色,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看向那女子的目光不禁变得审视起来。
沈氏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仿佛刚吞了一只苍蝇进肚子里,便连国公夫人韩氏也愣了愣,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女子却似没有看出众人的尴尬,大方地站在门口朝着众人行了礼,又微笑着面朝银笙福了福:“想必这位就是表小姐了吧,当真也是一位美人了。我是你二舅舅新纳的小妾香晚。”
香晚的话让银笙更惊讶了,前世她虽与二房一家不曾见面,却也知道前世的二舅舅只有沈氏这一个正妻!倒不是说尉迟郢有多喜欢这位妻子,而是这个沈氏有娘家这么个厉害的靠山。沈氏的娘家虽然是商人却并不普通,而是在户部有关系的一个皇商。尉迟郢之所以能在官场上一路顺遂也和沈家用了大把的钱给他铺路有关系,就连这次的右迁,那也是靠沈家出了不少的银钱。
正因如此,沈氏才能在二房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尉迟郢是不可能突然多了一个妾室的呀!
更何况,最为让银笙在意的还是眼前这个人的气质。
眼前的人虽只穿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绢纱白裙,全身却自有一股优雅的气质流露出来。从举手投足中便可看出她曾接受过很严格的教育,教养比起沈氏好了太多,况且她的年龄……
银笙不由得再次看了她一眼,眼前的人看起来和惠月表姐的年龄差不多,但却已成了一个年过中旬的男人的妾室,关键是她还能做到如此坦然!银笙从她的表情里根本看不出半点的委屈或不甘,一个人或许可以将她的表情表现得无懈可击,但是她的眼睛却绝不可能做到完全不泄露秘密。
那是一双幽深的眸子,如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但银笙分明从平静无波的水面看到了水底的汹涌诡谲,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快速收回了目光。
是的,银笙在盯着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着银笙。
这是银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眸子,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