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衣笼住身形,黑纱蒙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澄澈剔透的眼睛,实力虽弱,但气势却是不容小觑。
夏清和看着寂凌,只觉手腕上的两仪镯又动了动。
“姑娘是来找先前那个男人的?”
“是。”夏清和点头。
“我寂家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寂凌清淡的双眸里不悲不喜,淡淡出声,犹如山间清泉流过心尖,乍然让人心悸。
夏清和缄默。
“你跟我来。”寂凌转过身,朝着关押墨北的房间而去。
夏清和唇角轻抿,犹豫片刻后,立马跟上。
寂凌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眼帘微垂,点点寒凉溢出,倒是个识相的女人,免得他让人动手擒了。
穿过两扇门,寂凌来到了门前。
守门的奴仆弯着腰,恭恭敬敬地推开门。
夏清和站在寂凌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寂家占地不大,内里装饰和正常大户人家也相差无几,可寂家偏生透着股庄严恭谨。
所有奴仆垂头而立,寂凌所过之处所有家丁护卫弯腰行礼,那种礼仪仿佛是从骨子里印刻出来的,代表对主人的无上尊敬,而现在,寂凌一言不发,整个府邸霎时陷入极为安静恭谨的气氛中。
即使在西泽皇宫中,夏清和也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气氛。
奴仆推开门后,寂凌踏入房中,心中悄然掀起波澜的夏清和紧随而入。
寂凌进来时,墨北轻抬了眼,正欲移开时,突然看到踏入房间的夏清和,墨北神色微变。
“少主。”华老喊了一句,语中亦带着些恭谨之意。
寂凌微微颔首,径直坐在房中的一把暖玉所制的大椅上。
“墨·····”夏清和快步走到墨北面前,刚喊出一个字,就见墨北剧烈咳嗽起来。
夏清和一顿,还未喊出来的“北”字被夏清和咽了下去。
墨北心底一松。
左前方,寂凌靠在暖玉椅上,修长透明的指尖轻点,若有所思,“墨····?”
墨北刚刚放下的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
月绝公子不知为何无端出现在云荒大陆,但他和夏主子若是被月绝公子知晓身份,难保一向低调不理俗事的月绝公子不会以此来威胁君上。
寂凌淡淡瞥了一眼墨北,语气笃定:“看来你定是洪荒的人无疑了。”
墨北双手猛地一紧,月绝公子,智近乎妖,此话果然不假。
此时,夏清和眸色幽深,寂凌居然是那片大陆的人,也难怪能擒伏住墨北。
想到这,夏清和心下越发警惕,对着寂凌说道:“寂公子,一时莽撞,误入了寂府还请····”
“咳咳。”寂凌压抑的咳嗽声又起。
“少主。”华老有些担心,急忙问道。
寂凌气息微喘,半抬着手;“无妨。”
夏清和隐晦地打量着寂凌,她能感受到寂凌体内磅礴的灵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子体魄仿佛负荷过重一般,极为虚弱。
寂凌刚放下手,视线轻移,就看到夏清和清澈的眸子微暗,似有所思。
“摘下面纱。”寂凌突兀地说了一句话。
夏清和怔了一瞬,没有动作。
“姑娘。”寂凌又叫了一声,语气淡淡,不辨喜怒。
“貌丑之人就不污了寂公子的眼了。”夏清和道。
寂凌闻言,神色依旧如朗月之云,不辨喜怒。
只是,那轻搭在暖玉椅上的手指却是轻轻一动,一股细小的灵力飞出,夏清和瞳孔一缩,下一瞬,只觉脸上一凉,脸上的黑纱缓缓飘落。
灯火明亮的室内,女子明眸善睐,闪动着点点灯火微光,清丽的面容宛若春晓拂花,如斯美景,乍然显露在人前。
寂凌看着夏清和,眼神不曾闪动半分,只一眼,便收回视线。
洪荒有言:月绝公子身似仙人,心似佛陀,万物随缘,不入眼不入心。
寂凌转眼看向墨北,“你是洪荒之人,为何会出现在下界,又为何会受这个女人的指使?”
墨北不语,事关君上,他半句话都不会说。
寂凌见此,缓缓起身,“既然不说,那便都杀了吧。”
他有些乏了,他们来此为何,他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才想要过问一二,如今他们不说,那便算了,左右也就是两条人命而已。
华老上前一步,手心氲着灵力,显然是动了杀机。
“慢着。”夏清和心下虽慌,面上却是一副镇定神情。
华老手中动作顿住。
“实不相瞒,我们二人也访寂府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寂公子身上的疑病。”
“什么?”寂凌还未出声,华老便惊讶开口。
居然是为了少主的病而来?
寂凌慢慢侧过身,静湖般映着月辉的眸子终于微微起了些波澜。
“因为我的病来了寂府?”
“正是。”夏清和语气笃定,不似作伪。
“你从未见过我,哪来的底气让你上了寂府?”
“今日我在街上偶然见到寂公子的马车,察觉寂公子体内气息不稳,一时好奇,就命人进府探探。”这些话夏清和说的半真半假,寂凌眸光轻动,陷入思索。
寂府一向低调,倒没什么吸引别人的地方,这话若是换了旁人倒也可信,只是她身边的那个随从却和洪荒沾了边,如此一来,这话还是需要斟酌一番。
思及此,寂凌出声,“华老,替他松绑。”
说完,寂凌又看向夏清和道:“既然如此,我便信了姑娘的话,姑娘且说说,我体内有何异样?”
夏清和看着寂凌,心下明白,他说是信了,其实还是有所怀疑,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慢慢周旋了。
“寂公子请坐,我为您诊脉。”夏清和反客为主,指了指暖玉椅。
寂凌移步坐下。
这间房摆设不多,不过恰好,暖玉椅旁置了一桌一椅,刚好适宜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