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母很快就做好了饭,看到书桌那边两个人还在认真的讨论着题目,颜母不禁温柔一笑,然后出声提醒他们,“安琪,小泽,该吃饭了。”说完颜母就贴心的帮他们拿好碗筷并盛好饭。
顾泽本来正在帮颜安琪写一道题目的过程但是听到颜母的一声“小泽,”笔尖便在草稿纸上停了下来晕染出一个黑色的墨点,顾泽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以前就是这么喊自己的,真的好长时间再没有听到过有人这样喊过自己。
颜安琪见顾泽本来流畅的动作突然停住了还以为是他思路卡住了,便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却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作业,“我说吧,你做不出来的。”颜安琪一脸得意的看着顾泽。
顾泽的思绪被颜安琪的话给打断了,他摇摇头重新将心思放到题目上并顺利将剩下的步骤写了出来,顾泽写完就把纸和笔递给颜安琪然后走向了饭桌。
颜安琪看着顾泽刚写完的答题步骤,不禁撅起嘴来,随着颜安琪一步一步的看懂后嘴里已经发出多少声惊叹了。颜母见颜安琪还不过来便又唠叨起来,“白天不知道忙什么现在还没写完,赶紧过来吃饭,菜都凉了。”
顾泽在饭桌坐下就默默的吃起饭来,颜母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顾泽笑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所以就做了这么些,这次你就凑合吃吧,以后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讲,阿姨给你做。”
顾泽听着颜母的话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种类丰盛的饭菜,心里暖暖的,便对颜母说道,“谢谢阿姨。”
颜安琪这才慢悠悠的坐在饭桌前,颜母见她坐下来便伸手夹了一块蛋饺放在她碗里。“你不是闹了好几天要吃这个吗。”
颜安琪撒娇似的朝颜母小起来,然后夹起蛋饺一下子全塞进嘴里,颜母见她这样假装嫌弃的说,“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吃饭的。”颜母话虽这样说,实则看着她这样吃饭心里是又满足又高兴。
“顾泽,你多吃点啊。”颜安琪见顾泽一直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又听到自己的母亲这么说自己突然感觉不好意思起来,只能给顾泽夹了一筷子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顾泽看到自己碗里突然多出来的几块油腻腻的红烧肉有点欲哭无泪,自己刚才才消灭颜母夹给自己的一堆红烧排骨,好不容易可以安心下来吃个饭和青菜了,这下子又只能啃起肉来了。
“谢……谢安琪啊。”顾泽的嘴角开始抽搐起来。
颜母吃完饭用宠溺的目光看着两个还在吃饭的孩子,等着他们吃完她好收拾桌子洗碗。
顾泽见颜母不吃了便问,“您吃饱啦。”
“恩,你们多吃点,我坐一会儿。”颜母笑着回答。
“那,您先去休息吧,待会儿碗我们刷就行。”顾泽觉得颜母一个人在店里忙了一天肯定很累,所以便这么说道。
一边的颜安琪听到顾泽的话倒是不乐意了,她一脸惊奇的说,“你疯了吧,要刷碗你自己刷我才不和你一起。”说完便又埋头啃起排骨来。
顾泽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是颜母打断了他,“没事顾泽,你待会儿帮安琪还没做完的题目看一下,阿姨刷碗就行了。”颜母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娇生惯养的颜安琪和懂事的顾泽,略微有点伤心。
顾泽见颜母已经这样说了倒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了,他吃完最后一口饭,然后一边嚼着饭一边看着颜安琪,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了,转头问颜母,“阿姨,我想问问安琪的爸爸呢。”顾泽这些天着实还蛮好奇这一点的,又怕问道什么不该问的所以一直只是在心里想但是没有问出来,现在坐在饭桌上挺轻松的氛围所以顾泽就自然的提起了。
“我和她爸爸在她还小的时候就离婚了。”颜母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在讲述别人的经历,其实颜母心里对这一段感情倒也没什么深刻体会,两个人只是很自然的在一起然后发现不合适后又很自然的分开。
顾泽点点头,又看了看颜安琪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和排骨作斗争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颜母也朝颜安琪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颜安琪表面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颜母知道颜安琪心里是怪自己的,怪自己不够爱她的父亲心里住着别人,所以才导致颜安琪的父亲忍无可忍最后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离开。那时候的安琪虽然很小但是也知道父亲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些话在年幼的小安琪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长大后的安琪一直很叛逆,颜母也十分头疼但是一直不得其法,后来不知道怎么安琪自己就慢慢的懂事了,就再也没在颜母面前说过我爸离开就是因为你心里住着别人这种话了。
颜安琪知道母亲在看自己,她感受到了每次提到父亲母亲都会用那种愧疚的,心疼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是的,父亲的离开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喜欢别人,这件事情在颜安琪很久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颜安琪对母亲的态度十分恶劣,每次都会故意惹她生气并最后用一句你还给我父亲来让她被气哭,当时的颜安琪是以一种报复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母亲的,但是每次当她看到母亲眼里深深地歉疚的时候心里却并不好受,让颜安琪停止这种近乎疯狂的态度的是那一天,颜安琪到现在都不会忘记的那个天气不是很好的下午,颜安琪和自己的朋友有说有笑的回家时,她看到在路边卖小吃被驱逐的女人,她看着那个女人苦苦哀求换来的不过是那些白人警察鄙夷的一句,“滚开,zhong国狗。”看到这一幕的颜安琪像是疯了一样冲上去对着那个警察又踢又打,母亲便哭着将自己拉开。后来回到家的时候颜安琪问母亲为什么要忍受那些白人侮辱性的话,母亲只是说,不这样怎么养你呢。就是这样颜安琪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说父亲是因为母亲喜欢别人而离开这个家的,但是自己一直没看清的这只是渣男一样的父亲逃避责任所说的借口。
颜母见颜安琪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空碗没有动,便说,“安琪啊,赶紧写作业去,我要收桌子了。”说着便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碗盘都收起来。
颜安琪这才从回忆里出来,看着母亲慢慢的收拾着碗筷,在抬头看时,不知道美丽的母亲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这么老了,颜安琪有些伤感,但是还是故作开心的将碗递给母亲然后转身朝书桌走去。
顾泽早就靠在沙发上看起了小说,见颜安琪从饭桌那边过来眼睛有些泛红还揉了揉鼻子便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题还是不太好的,颜安琪虽然看似对以前地事情毫不在意但是总归是心里的一道疤,自己的做法无意是揭开了她尘封已久不愿示人的老伤口,想到这里顾泽倒是有些愧疚,便拿了面前茶几上的纸直接走到书桌旁将纸放到颜安琪的面前就开始帮她看起题目来。
颜安琪有些愣愣的抬头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帮自己做题的顾泽,然后感觉自己的鼻涕眼泪快要冒出来了便赶紧拿起纸擦了起来。
顾泽的余光瞥到少女慌乱隐忍的模样唇边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里却又想起来那个s中的少女,那天他在她耳边说的安慰的话,那次在天台她唱的歌,那次从酒吧出来不小心惹得她哭,画面一帧一帧在顾泽的脑海里面回放。真的好想你啊,洛影。你现在会在干什么呢。顾泽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颜母洗完盘子又回到房间,她从电视机底下的柜子里抽出一个盒子,那上面的尘土已经很厚重了,颜母却毫不在意的将它抱在怀里,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里面装着一些信件和一本小小的相册。
颜母就势坐在木地板上开始翻起那本已经泛黄的老相册,上面多是颜母年轻的时候和一个同样年轻英俊的男子的合照,颜母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照片上男人的脸,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悲伤起来。
“顾洺,当时我们没有错过会是怎么样呢,我们会不会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然后一辈子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呢。”颜母自言自语的说着,眼泪已经一滴一滴啪嗒啪嗒的打在了那张老相片上,幸好有透明的隔层,不然老相片可能会被颜母的眼泪晕花。
颜母又往后面慢慢的翻着相片,最后几张照片颜母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像前面年轻时候那么灿烂了,身旁的年轻男子也不见了,只剩下年轻貌美的颜母一脸忧郁的牵着一个半大的小孩子,不知悲喜为何物的小孩子还举着手里的一个玩具开心的张嘴叫着。
颜母看到照片上的小孩子,不禁又哭又笑起来,她将自己的脸轻轻的贴在照片上好像想要感受那个小男孩身上的温度一样,就那么将照片抱在怀里。
颜安琪看着顾泽,已经完全失去了做题的心情,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中性笔不停的转着,目光停留在顾泽的侧脸上但确实满脸的心不在焉。
顾泽感觉颜安琪一直盯着自己便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看见颜安琪在出神便忍不住抢了她手里的笔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颜安琪迅速回过神来吃痛的捂住被顾泽用笔敲的那个地方,然后皱着眉头噘着嘴生气的看着他。
“最后一题了,又开始神游了。”顾泽见她的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便没忍住笑了起来,还没忘训她一句。
“最后一题我会做,”颜安琪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对顾泽说道,说完又说了一句让顾泽有些想逃跑的话,“顾泽,我告诉你我的故事,你也告诉我你的故事吧。”
顾泽本来想打个哈哈开个玩笑就直接离开的,但是颜安琪一脸严肃又认真的表情让顾泽瞬间没了主意只能乖乖的点头。
“那你先说。”顾泽倒是还保留着绝对不能吃亏的思想,他想着要是颜安琪不想先说的话自己就可以顺水推舟说那就不说了,但是没想到颜安琪是真的认真的,直接就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讲小时候家里还是幸福美满的,自己十分厌恶父母吵架,父亲离开后自己在心里责怪母亲,长大后才明白母亲养自己的辛苦……顾泽听着颜安琪的故事,脑海里渐渐有了画面,一个小女孩没有了父亲以后的慌张无助将自己的愤怒全加在母亲身上,后来突然明白母亲才是爱自己的是对的那个之后那种后悔和不安。
颜安琪讲完后两人陷入了一种无言的沉默之中。过了许久颜安琪才恢复一脸活泼对顾泽说道,“顾泽,你的故事呢?”
顾泽听到颜安琪的话才回过神来,于是满脸歉意的对颜安琪说,“对不起啊,刚才还在饭桌上问你家里的事情。”
颜安琪倒是无所谓的摇摇头,“其实秘密永远麦子啊心里是最难受的,只有说出来伤口才会痊愈。”
顾泽听了颜安琪这句话,本来没有打算跟她将自己的事情的,现在倒是有些想要说出口了。
“其实我的故事还挺复杂的,讲起来挺长的,要不改天空闲的时候再讲?”顾泽试了一下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始,所以只好这样对颜安琪说道。
“哎呀,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反正明天没有课,你就给我讲讲嘛,可以简要的说。”颜安琪倒是不干了,她今天一副非要听顾泽讲自己的故事的架势。
“行吧。”顾泽深吸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给颜安琪讲自己的事情了。
“小时候我的母亲和我的母亲很恩爱,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对母亲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也越来越恶劣,然后两个人便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中,其实也算不上是争吵,只是母亲单方面的找父亲吵架还像是故意要引起他的注意。后来我的母亲就病了,越来越虚弱的时候还在给我讲笑话,父亲却从未来看她一眼,我挺恨他的现在也是。母亲死了以后父亲变得暴躁易怒,后来父亲带回来一个私生子,对他总是呵护关心有加,对我就像那时对我的母亲一样冷漠又暴躁,我也像那个时候我的母亲一样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便开始变坏,抽烟打架飙车,而这些只是让他对我更失望,再后来我飙车出了事故,他做了不好的事情帮我隐瞒下来,最后事情快要曝光的时候我就被送来了美国。”顾泽简单的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颜安琪,颜安琪听到最后已经是一脸的惊奇。
“你这个精彩程度堪比肥皂剧啊。”颜安琪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一点也不适合这个场合,所以便对顾泽说,“抱歉。”
顾泽知道颜安琪总是大大咧咧的说话不过脑子所以倒也没责怪她,只是自己倒是真没觉得自己的故事很精彩,可能作为故事的经历者有的只是无尽的心酸吧。顾泽还是蛮感谢颜安琪的,今天让自己将心里一直背负的秘密倾诉了出来,好像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说出来伤口就会痊愈,他的的确确觉得轻松多了。但是顾泽没有说的一个秘密却还是让他的心隐隐作痛,那个秘密就是洛影。
“你有没有觉得轻松一些了。”颜安琪看着顾泽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泽听到颜安琪的话便朝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颜安琪见他的反应便也开心的收拾起自己的书本来。
洛影一早想要去学校但是刚出门就想起来自己不知道这里的公交站在哪里啊,于是就又回到房间想要问问颜曦知不知道,但是刚回去就碰到了顾老爷子。
“洛影啊,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要去哪啊。”老爷子见洛影背着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便好奇的问道。
“爷爷啊,我学校今天有课要去上课,你知不知道公交站在哪里啊。”洛影没想到顾爷爷也起这么早,刚才想到要问他但是又恐怕打扰了爷爷休息,所以洛影才想着回去问颜曦的。
“这里没有公交站的,我让司机送你去学校吧。”老爷子说完也没等洛影回答就直接吩咐了司机。
“那麻烦您了。”洛影礼貌的朝司机说道。
“没事没事,您可是老爷的客人。”司机见洛影如此客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洛影坐在顾老爷子的豪车里怎么都不适应,以前颜曦买车的时候想要买贵的但是考虑到洛影可能会抵触自己去学校接送所以才买了一个普通的。
“叔叔,就在这里停吧,我自己走一段就好了。”洛影对司机说道,她实在不想让司机送自己到学校,大学里总是对这种事情十分敏感,一有人见到就一传十十传百的,过两天指不定就被传成傍大款的小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