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皇去摄政王府邸的时候,心里便有了数,常常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心腹内监付生要么没能逃出皇宫,被侯爷的人杀了,要么为了生叛变了。
但是无论哪一种情况,他都能够理解。
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生的权力,即便他是君王,也没有权力剥夺对方生的机会。
只是抵达摄政王府邸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要知道现在如果不是他的姑母凝华长公主,或许自己还是一个被囚禁无所适从的傀、儡皇帝?
并且虽然现在自己已经出来了,但自己的手上却没有半点儿兵权。所有的兵权都拿给摄政王独孤凌寒,去边塞带兵打仗了。
新皇阿七年少时天真好耍,但长到现在,特别是经历了一些事儿后,他所处的方式便大有不同了。
陪伴在侧的凝华长公主大概是看出了新皇阿七的顾虑,往前凑了凑,轻声向坐在身旁的新皇阿七道,“陛下,你不必担心。”她从自己的袖子摸出一个银色的虎头,“那虎符虽能调兵遣将,但缺了虎头,却到底是一盘容易被摧毁的散沙,经不起折腾。”
“姑母,你是想让朕……”
“不错,虽说姑母嫁给了侯爷,但如今他谋朝篡位,本宫自是不能从旁协助,助纣为虐!”她双手将银色虎头送到了新皇阿七的面前,“快拿去吧,办陛下自己能办之事儿!”她紧握住新皇阿七的手,千叮万嘱,“阿七,东越国的江山绝对不能改朝换代!”
新皇阿七抬起头,望见凝华长公主那双炽热的眼神,一瞬感动地落下了泪来。
他知道,自己的姑母在任何时候都是为东越国着想,而不为自己考虑的。那候府世子商季秋是她的儿子,老侯爷是她的夫君,同自己如此亲密的人去背叛自己的国家,心里有多纠结,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而且凝华长公主还亲自拿出由自己掌控的军、队去抓自己最亲密的人。
亲人和家国之间,她选择了大爱,舍弃了小爱。
“姑母,你知道你这样做,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么?”新皇阿七停了停,“一旦开、战,或许侯爷和世子将会……”
“本宫知道,本宫一切都明白。可是国不可弃,子民不可弃,这是原则。当初你父皇同千千万万的士兵拿命换来的安居乐业,换来的太平江山,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落到了别人的手中。若要为此付出代价,本宫宁愿孤独一生,接受所谓那抛夫弃子的惩罚!”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可以不在意候府世子商季秋的安危以及老侯爷的安全。
在她的眼里,任何一个想要破坏东越国和谐安宁的,都不可以。包括自己的至亲。由此可以看出,凝华长公主对自己的家国天下,骨子里的看重。
那毕竟是自己的家啊,连自己的家都守护不了,那还谈什么长公主?
就算他是一个女人,也至少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东越国争取一个和平的机会。
这是她固执以为的。
“姑母……”听了那些坚定不移的话后,新皇阿七再没重复这个话题,只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种十全十美的处理办法。
相信他说出来,一定会给自己的姑母带来几丝幸福。
摄政王府邸这边的争吵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蓝叶同那明妃已经在房梁处打架争执了许久,两方均不服输。所以解决也显得有些吃力。
新皇阿七到得时候,摄政王府邸外已经被众多训练有素的府兵包围了。里间三三两两地夹杂着的,还有一些手持奇怪兵刃的江湖中人。
马车靠远处一停,新皇阿七便挑开了车帘,往车外看去。
果不出其然,到处都是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群人。
“姑母,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摄政王妃被这么多人包围,想必是不能安然脱困的啊?”他沉思一会儿,黯然神伤地向凝华长公主说道,“这样吧,姑母,毕竟是侯爷世子,你就先回避一下,待朕解决了这件事儿后,你再出现……”
“不,本宫要亲自去!”凝华长公主固执地出声否决了新皇阿七的好意,她咬着下嘴唇,强势地分析道,“如果没有本宫出现,侯爷和季秋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倘若本宫为了避嫌,让他们父子俩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本宫……一辈子都不得安宁。”她拱手欠身,“陛下,本宫以为,要让这些府兵放下手中的兵刃,还必须得让他们知道现在所做的后果!”
新皇阿七理解她的意思,“朕明白,姑母放心。”他握紧那银色虎头,走到摄政王府邸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