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随性,拉了板凳,就坐到了蓝叶的面前,团着的手掌,静静地伸了过去,“这东西,送给你!”
蓝叶睁眼,却是一只金蝴蝶的头饰。
“要送我?”蓝叶那发亮的双瞳带着一丝憎恶,“出卖了我,又来讨好我,你……想得可真简单?”抬手,将约伸过来的手推开,“尊敬的救命恩人,这东西还是收在那里去讨好其他的姑娘吧!”
约不由自主地缩手。
蓝叶以为他就此放弃。
却不料他突然立起,将金蝴蝶夹在了蓝叶的头发上。
另外,同时响起来的,是那一句话。
“果然,它很配你!”
蓝叶看他已然将金蝴蝶戴到了发髻上,也懒得搭理,只是黑着脸嘲讽,“是不是你的魅力太小,好东西都送不出去了,所以才拿来送给我?”
约打量蓝叶一瞬,抱着双臂,淡淡的语气,不带有反调侃的意味,“不错,这东西真是送不出去了,又或者没有谁比你更配得戴它。”
蓝叶低眸,“我已经见了你的主公,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宫?”
“不是我放你!”约很有自知之明,“如今,你是陛下封的天女,是陛下的皇后。若是你的心愿,想必陛下会成全的。”他起身,再次走到水晶珠帘,挑起,却顿步,“有很多事情,得动脑子,一味地发火,并不管用!”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她如醍醐灌顶。
原来,这个男人,是给自己一个选择中的选择。
她的眸子里一下子窜出了希望之光,那光顺着她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
晚上,东越国大摆宴会。
内监总管伯生前来相迎。
他们提着灯笼,候在门口。
“天女,陛下让老奴来接您前往赴宴!”
蓝叶起身,挑开帘子,步出宫门,语气冷冰冰,“赴宴?”
内监总管伯生身后立着四个太监,他们的跟前是一辆花轿。
蓝叶指着花轿,“让我坐?”
“是,天女。”伯生将腰压得很低,仿佛眼前的女子,他不可亵、渎。
坐上轿子后,只听一声起,便有人将她带入了宴上。步入正殿上,她看见两旁朝臣纷纷注视的瞳光。
有的甚至拿着酒,还没有喝。
还有的目光里,透着惊诧。
因为他们似乎听见,外面传出的一句,天女到!
天女,天女?天女是何种模样?
哦,是这样的。
大殿上方坐着的东越国老皇帝在看到天女到了以后,喜上眉梢,右手轻轻地往自己的跟前一拍,“来,天女,坐在朕的身边!”
此话一出,跟着出席的几位皇妃,纷纷目不转睛地瞟向蓝叶。那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以及源自内心的忌妒。
对,的确是忌妒。
她们入得皇宫,费了多少心思,才被陛下宠、幸,又费了多少心思,坐上了今日的位置。可是那皇后之位,却偏生没有落到她们的头上。
明明先皇后已经死了很久很久,皇后之位也闲置在那里很久很久,本该放它出来,晒晒太阳。却没想到,那位置等待着的,却是一个比她们年轻的姑娘。
她们的眼里,愤恨极了。
好希望能够伸出一双手,掐住那姑娘的脖子,阻止那无法预料的事儿。
但蓝叶一抬眼,便瞧见老皇帝身后那些算计人心的嫔妃。她退后,若有所思,“陛下,蓝叶可不想坐吃人的龙椅!”
东越国老皇帝的盛情邀请却被蓝叶出口否决,他有些微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生、硬地拍着龙椅扶手,向着身后立着的内监总管伯生说一句,“去,伺候天女入左边位置?”
就这样,蓝叶坐在了上位。
她挨着的人,不是旁人,而是摄政王独孤凌寒。
不过,她的对面,也不是旁的人,而是东越国老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嫔婷公主。
嫔婷公主看到对面的蓝叶,脑子疯狂打转数秒,终于明白,此人就是当初在殿中调、戏自己的太子殿下。
她原来是个……女人?
她怎么会成为……天女?
自蓝叶入位,独孤凌寒的心里就咯噔一响。那种感觉,穿肺,甚至有些心痛难耐。
但是他依旧要保持以往那种云淡风轻,不屑一顾的感觉,因为他无法在这个时候向身旁的女人露出一丝特别。
不是不想,是不能。
蓝叶转眸盯过摄政王独孤凌寒几眼,也知道在战场上,他救过自己。可是此时此刻,她也不想连累他。
所以静默不动。
“诸位爱卿,此女便是朕这一生的真命皇天女,她将是东越国的福星!”东越国老皇帝伸手一定,“三日后,朕就要封她为东越国的皇后,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太子无商的母亲是昔日的皇后,先皇后死,自己的父皇又重新封后,对他而言,是一个打击。
这很痛苦。
仿佛令他想起昔日凤冠霞帔的母后,在无数个夜里,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泪来。
可是,身后那些朝臣,却只是跪在地上,隆重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酒,向眼前的九五之尊送上祝福。
“恭贺陛下,喜得天女,吾皇万岁万万岁!”
嫔婷公主对于先前在流云国所受到的屈、辱,怀恨在心。于是这会儿,便也忍不住冷嘲热讽,“天女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父皇的女人,成为东越泱泱大国的皇后,心里是不是特别地庆幸和感激?”
看着对方那平和却实为阴险的语气,蓝叶哈哈大笑起来,她握着酒杯,仰头灌下,砰一声掷在殿中央,“果真是特别地庆幸,特别地感激!”她又猛灌了几杯酒,向着众位朝臣笑道,“诸位,想知道么,你们口口声声念着万岁的陛下,其实只不过是是老牛吃嫩草……呵呵。”她抬起自己的手掌,露出那个毫不相宜的血色梅花印,“他以为……他以为在我的掌心,画一个血色梅花印,就足以象征性地告诉自己,我,蓝叶,是他真命皇后的女儿,可以代替他那真命皇后的位置。可惜啊,可惜……”起身,跌跌撞撞,心伤成灰。
上方的东越国老皇帝在听到她苦笑着说出那些话时,脸色已经煞白,眼眸已经昏暗。
但蓝叶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既然被栽上了这么一个特别的身份,那她就得把所有的憋在心里的气撒出去,毕竟,这是检验她这个天女身份的标准。
可是她的那些话并非胡诌,而是深埋在内心,挥之不去的痛楚和心酸。
“我老爹在东越国城下被人杀害,又被送到边塞,一丝……不挂,悬于城池!驻扎在西同城中的流云国将士,他们好不容易可以理直气壮,挺起胸膛,回到自己的故土,回到流云国!然,还没有堂堂正正地在西同……在西同安稳地过个几日,就死在你们……你们东越国阴、毒的招术下!”蓝叶没有哭声,只是泪水已经沿着眼睑滑下,“呵,如此深仇大恨,却要让我做这天女,做你们东越国陛下的皇后!就算我蓝叶不是沉鱼落雁,不是闭月羞花,但我至少也是小家碧玉。我……是一个人,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你们以为,随随遍遍给我栽上一个天女的身份,我就会心甘情愿地嫁给这样一个可以做我爹的男人,同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么?”
她咆哮的怒吼声,像是大海之中,滔滔涌起的海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上来。
下方坐着的朝臣盯着她靓丽的容颜下,那双承载了千万愁的眼,心底牵出同情。
是啊,有着如此深仇大恨,怎么能够嫁?如此一个妙女,怎么能够嫁给他们的陛下?他们的陛下,早就过了青春年少的时期,已经是一个垂垂老人。
尽管他看上去,还是那么霸气,还是那么地富有生机。
可到底是一个老……男人。
蓝叶说完了那些话以后,心累疲惫地往自己的座前一倒。
泪是真的,倒也是真的。
但她做这一切,都是有意识有目的。
不过她这一迷糊,也就为自己谋了条后路。
不知道宴会何时开始,又做了什么其他的事儿。只知道有无数目光定在自己的身上,火烧火燎。
有时候,赌真的是一件要命的事儿。蓝叶在心里悲伤,如果小葡萄在这儿,她是不是会说自己,太矫情!
应该不会吧,她那么有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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