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灯火通明。
从小邓子出去后,明若河就将桔梗花小心地放在了桌边,又将奏折全部整理好,堆在一边。
拿来文房四宝,开始作画。
这些年来,他画过无数次,也幻想过无数次画中的女子突然来到他的身边,可终究是黄粱一梦。
“长江啊长江,你可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
纸上的画,是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儿,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笑眯眯地盯着他。
“皇上,武晓文姑娘求见。”
明若河的脑海里先是浮现出了其妹妹武子柔的脸貌,才想起武晓文的样子。
“朕很忙,不见。”
“皇上,那位姑娘有话对皇上说。”
“什么话?”
“初时明月春风好,”
“唯有江河任自流。”
“别时明月春风起,”
“唯有江流河不流。”
“回时明月春风在,”
“唯愿江河汇一流。”
“啪”地一声,明若河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
那几句话是他留给长江的信上写的!
“快让她进来!”
明若河站在案桌旁,忐忑不安。
他不敢相信,他的长江会来到京都,会来到他的身边。
可是,除了长江,又有谁会知道那几句话!
长江,长江,是你来找我了吗。
明若河直直地盯着门口,待门一推开,女子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水蓝色的衣衫,勾勒出前凸后翘的身姿,外罩一件淡蓝色的薄纱,增添几分若隐若现的美。但……那衣衫领口较低,一不注意,便可看到胸前的柔软。
明若河别开脸,心里五味陈杂。
失望?
惊讶?
难以置信?
喜悦?
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做梦都想看到长江,可……这武晓文,真的会是长江吗。
武晓文将明若河的反应都收入眼底,深吸一口气,她优雅地走过来,微笑道,“皇上了,民女给你熬了一碗粥,趁热喝吧。”
武晓文正要将托盘放到画上。
明若河大惊,一把推开她,一下子将画收了起来。
然而,武晓文没料到明若河会推她,那粥一下子撞开落在地上,并且她自己没有站稳,也摔倒在地,白皙的手背还被烫了一片红。
明若河有些愧疚地问道,“你没事吧?”
武晓文不管被烫红的手,看着明若河护着的画,低声问道,“皇上可否让民女看一看这幅画?”
明若河下意识地想要收起来,但是他刚刚把人家撞了,心里很过意不去,便展开了画。
武晓文紧紧地盯着画。
脑袋“轰”地一下。
果然!
果然是她!
画中的女子不就是三年前的武子柔吗!
武晓文心里涌上强烈的嫉妒。
为什么,武子柔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就连当今皇上也对她如此痴情!
这不公平!
不公平!
明若河收回了画,正想去将武晓文扶起来,却见武晓文抬眸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那双眼里,饱含深情与痛苦,饱含心酸与苦楚,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明若河被看得很不自在,心里也有些难受。
为什么,这姑娘的眼神如此哀怨。
武晓文低低地抽泣着,“黄河,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长江啊。你说过的,我是江,你是河。任岁月蹉跎,江永远在河心头,河永远随江流,你都忘记了吗。”
“长江,你真的是长江!”
“黄河,我是长江,是在湖边捉弄你的长江,是在屋顶陪你看星星的长江,是在夜晚和你在酒楼相会的长江啊。”
武晓文哭得越来越厉害,似乎要哭尽心中所有的委屈。
“长江!”
明若河心中一痛,鼻间一阵酸涩。
他扔掉手中的画,紧紧地拥抱着半坐在地上的女子。
“长江,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不敢相信,你会来京都,我真的好怕,我好怕这是一场梦。”
武晓文也拥抱着明若河,哽咽着诉说心中的思念与情意。
然而,她的眼中哪里还有朦胧的泪水,只剩下得逞的笑意。
武子柔,只怕你早就认出了当今皇上就是你的那个黄河吧!
呵呵,既然你不认他,就由我这个姐姐来认好了。姐姐可都是为了你好,现在皇上知道了我就是长江,别提有多开心多幸福了。
“黄河,我,我手疼。”武晓文柔柔地撒娇道。
明若河这才放开了她,拉过她的手,既愧疚又心疼。
“长江,你等等,我给你擦药。”
明若河从小习武,不时会受伤,身上都会带着药。如今虽然当了皇帝,以前的习惯却是没有改变。
他从怀里摸出一支白露冰肌膏,这是上等的膏药,宫里只有十几支,既可治蚊虫叮咬,烫伤擦伤,还可以用来提神醒脑,去疤美肤。
明若河常常深夜批奏折,主要是用来提神醒脑的。
“黄河,你真好。”
冰冰凉凉的膏药涂抹在武晓文被烫红的手背上,那红顿时消去了大半。
看见明若河认真地给她涂抹着膏药,武晓文的心里有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满足。
子柔,既然我已经成为长江,就会是一辈子的长江。你可千万不要做错事,否则的话,姐姐只能大义灭亲了。
“长江,还疼吗?”
武晓文轻柔地摇摇头,顺势靠在明若河的怀里,“只要能够待在你的身边,再疼也值得。”
明若河稍稍犹豫了会儿,还是搂住了她,轻声安慰。
“对不起,长江,是我没有一开始就认出你,让你受委屈了,我答应你的,就不会变,以后皇宫里,你就是我的皇后,其她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理的。”
“嗯。”
那张画,不知何时飘在了地上,画中的女孩儿,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相依相偎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