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抬头看了看景仁宫宫门口悬挂了大红灯笼,没有想象中的冷落,心里欢喜,挥手叫他们平身,“你们照顾嘉妃很是用心,吴良辅,吩咐下去,赏景仁宫上下半月俸银!”
虽然不知道皇上如何会遇到香琬,又送了香琬回宫来,但听到皇上如此高兴,想来他们的主子已经和皇上冰释前嫌,红罗和小纯子相视一笑,忙又道了谢:“多谢皇上赏赐!”
抱了香琬跨过门槛,听到宫门口喧闹无比的宁贵妃由云珠扶着迎了出来,一见到香琬被皇上抱着,心下疑惑,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恭谨地福了福,“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方才突然离席,臣妾还以为皇上是嫌殿里闷闷的,出去透气了呢,不想是接了嘉妃妹妹来守岁。”
皇上对她温煦一笑,“懿宁你和香琬果真是姐妹情深,已经是除夕了,还记着过来看看她,看到你们这样好,朕很欣慰。”
“臣妾想着御膳房送来的晚膳不够丰盛,因而又嘱咐小厨房做了几味小菜来送给嘉妃妹妹,看到皇上与嘉妃妹妹重归于好,臣妾很是高兴。”
不好意思地抬起发烫的脸,冲着宁贵妃感激地一笑,“臣妾多谢贵妃姐姐关心。”
宁贵妃面上含了一缕得体的笑,清亮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落寞来,偌大的后宫里,佳丽诸多,也惟有香琬,能有幸时时被皇上这样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呵护着,再失意,涵养强迫她表现得很是从容,“启禀皇上,福全还在钟粹宫等着臣妾,臣妾这就先回去了。里面菜品已经布好了,还请皇上和嘉妃妹妹慢用。”
“懿宁有心了,福全为大,你快回去吧,雪天路滑,叫小纯子护送你回去。”
“臣妾多谢皇上。”宁贵妃微微一笑,折身出了景仁宫,略显落寞的身影隐入了苍茫的大雪之中。
因为宁贵妃来了许久,里间的炭火很足,比起平日来,温暖如春。
将香琬放在凳子上,替她轻轻摘下斗篷挂在一边,绣珠忙捧了鞋子上来服侍着香琬穿上,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许久没来了,皇上仔细打量着里间的布置,当看到香琬脚下那个乌黑黑的炭盆里堆着的粗制滥造的炭火时,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他几乎可以想到,在他冷落香琬的这段时间,宫里上下是怎样苛待景仁宫的。
“这内务府越来越会办事了,这种下等炭火不仅不够暖和,光是散发出的味道就够呛人的,朕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才好,叫他们以后睁大狗眼来仔细伺候着你。”
“皇上不要生气,臣妾这里一切都好,再说,皇上不是来了吗?”
转身看她笑眯眯的,两颊边浮起好看的梨涡来,走到她跟前坐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朕就知道,朕不在你身边,你是不可能好好吃饭的,来,朕亲自喂你。”
皇上说着,亲自舀了一勺乳鸽汤喂给香琬,紧接着夹了许多菜,一一喂着香琬吃下去。
如小女孩般乖乖坐着,任由皇上喂食,直到吃得饱饱的,香琬才撒娇地推开皇上递到面前的勺子。
紧紧握了手,“从明天开始,朕每天都来陪你吃饭,你若是耍赖不吃,朕就喂你吃下去,直到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为止。”
“臣妾一定听皇上的话,不敢时时劳烦皇上。”
“朕乐意疼你,谁也管不着。”
皇上与香琬并肩坐着,香琬吃饱了,便小鸟依人地依偎在皇上的肩头,与他十指紧扣地说着心里话,香琬这才知道,虽然分开了几个月,嘴上避开不谈,但她和皇上的心里都满满地装着彼此,满溢的情感一旦打开阀门,在瞬间将两人包围,此时在景仁宫里,他们闪烁的眸光里深情地映射着对方的身影。
原来,失而复得,会让人更懂得珍惜。
这样情意绵绵的夜晚,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头抵着头,似是比翼鸟儿般。
吴公公在外头等了许久,终于忍耐不住,悄声走了进来,大着胆子咳嗽了几声。
皇上不满地瞪他一眼,香琬却知道吴公公的意思,今晚是除夕,按道理,皇上该去皇后宫里,想必那边已经在精心准备了,这会还等不到皇上,怀着身孕的皇后心里一定不是滋味。
心里有千万个舍不得,舍不得皇上去那边,一想到皇后对她的不满,纵然已经复宠,今后还是要在她的权力之下求得生存,自然不能在这种时候惹了她。
不动声色地与皇上拉开了距离,站起身福了福,“臣妾多谢皇上陪臣妾吃饭,只是按照祖宗规矩,皇上这时候该去皇后娘娘宫里,臣妾实在不敢多留皇上,惟有在此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