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人正忙里忙外的准备着要登台的东西,一片紧张而有秩序的繁忙。
程仙在台上刚致谢完观众正下台时,便见六子在幕后给她做了个“得了”的手势,她对六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挥水袖施施然地走下台后去。
“先生,得手了,人抓到了。”
“抓到了?没伤着人吧?好生对待他,人家是送花的宾客,不可鲁莽。”
“没有,我们对他很客气啊,不过,看样子像是个跑腿的。”
他两人边说边走来到程仙的专用化妆室,程仙打门便见到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模样不过12,13岁,此刻正惊恐的缩在椅子中间,她怀中还捧着一大束洁白娇嫩的百合花。
“在下程仙,小女子这厢有礼了,不知小姐姐姓甚名谁呐?”程仙轻声说道,为了不吓到小女孩她还故意甩起长长的水袖用戏腔唱起来。
“呵呵呵,我是……”那女孩破涕为笑,她替五姨太跑腿悄悄地送花给程仙,谁知被六子一路跟随抓住,心中正害怕坏了五姨太的事,怕深受责罚,原本正惴惴不安的心被程仙这边逗乐了开怀。
“程先生,真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话从身后传,程仙扭脸便见一位身着朱砂色撒银丝旗袍的女子,那女子有一双极亮的眼睛,灯下那眼波如水,只是盈盈欲流望她。
上好的雅间里,两人对面而坐。
“竟不知这些日子里送花的人是张太太,程某失礼了,在这先给张姨太道个歉。”说罢,程仙又给银欢儿揖让一礼。
“先生不必客气,只管叫我本名欢儿就好了。鲜花赠美人,先生为人戏里戏外的都冰清玉洁,也唯有这洁白无瑕的百合花才能配上先生。”银欢儿紧紧的盯着程仙,这说话的语气温柔的仿佛与她是多年未见的恋人朋友。
“欢,呃,太太乃张副军长的家属,在下怎么好唐突,还是尊称夫人银小姐吧,”程仙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又知她是张邵齐得姨太太,心中更是直犯嘀咕。
“听说先生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嗯,是有些记不太清了。年前发过一阵高烧,久久不得好,烧退后,便只能记得模模糊糊的少许事。”程仙谨终如始的回答着,她总感觉眼前这个姨太太问的话好奇怪,为什么要一直暗暗地给她送花,还说这些?难不成,穿越前本主和这个银欢儿是很要好的旧友?
“看来先生也是不记得我了,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也是一件幸事。”银欢儿叹了一声,她耳上两只翡翠秋叶的坠子,沙沙的打着衣领。
程仙被她突如其来的感伤了弄得有些发蒙,怎么回事?
难道穿越前本主还与这妩媚多情的小娘子有一腿!?
本主你虽台下女扮男装,但你真是个女的啊!
难怪她要送我百合花!
这剧本怎么往下接啊!?
程仙内心咆哮着,脑洞大开的自动生成各种狗血剧情,但表面还是维持一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模样。
再这样下去,我早晚都得分裂成精,程仙一边吐槽一边看向银欢儿。
但见对面而坐的银欢儿脸上精致的妆容在茶座前的雾气下竟有些许惆怅,一开始就挂在脸上的浅笑也化成了淡淡的伤感之情。
“你好,在下程仙,倚梨园小小戏倌,以后请多指教,”程仙突然站起来,笑吟吟的向银欢儿伸手道,就像初次见面新结识位朋友那般。
“我叫银欢儿,我可是很喜欢程先生的戏呢,”银欢儿先是一怔,随后笑得一双明眸如皓月流光,握住程仙的手说道。
她不记得她了。
银欢儿知道这样也好,两人可以如同初次遇见那样重新开始认识,她不记得最好,这样至少能让她看到现在自已这幅还可以维持表面干净的模样,自已在她眼里还是一如当初那般洁白无污,是个白裙飘飘的清纯少女。
“好久未见了,程姑娘,我好想你,”银欢儿的内心发声,她的感情突然拨开阴郁,骤染心晴,所见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