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的斗气引发锅碗瓢盆的破碎,物资的缺失让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乍一想,为人真是生无可恋。
这个家怎么全是女人?成天阴柔绵绵的,它还跟所有男人都格格不入?
外婆口中的孙大叔倒不违和,虽然三年多没来修瓦了,但平常还是能遇见的,他通过郭洪莲认识了小小的郭在容,偶尔又亲又抱,却从没半丁糖饼给郭在容吃。既然会修瓦的赚钱手艺,却为何来去总是两袖清风?难道真的当了甩手掌柜,潇洒的改行了?尽管改了行,却也一副衣衫朴素的平易近人,修瓦真不赚钱吗?
(妈妈,爸爸是不是孙大叔?)
(胡说,孙大叔就是孙大叔!)
(那我很喜欢孙大叔怎么办?)
(孙大叔是孙家的,郭在容是郭家的,不能当爸爸知道吗?!)
(?)
郭在容记得,半年前与孙大叔在路上遇见的时候,他跟母亲说了很多关于一个男人的情况,母亲也很关切的听,或许,那个男人就是母亲的情结所在。
可后来母亲背上在容去守候的,却是一个仿佛连母亲都感觉很陌生的男人…
那个人,就是后来的干爸爸——张宝军!
当时母亲止步不前,只有远远的看着他。
而他,正严肃的站在街口,看同事对每一辆过往的无证自行车大开罚款,然后他英姿飒爽的巴答巴答的数钱…
他变得唯利是图了,对自己的爱,估计也成了昨日黄花,就算自己为他赴汤蹈火,也只会沦为没有尊严的玩物吧。要命的是,或许他从来没对自己珍爱过,过去的自己真够犯傻了。
身份的悬殊,让郭洪莲很不自信。
看着这种以罚款为精神不解百姓疾寒的人,小小的郭在容并不喜欢。
但,她想尊重母亲的感受。
母亲之后也只是背着在容默默的离去。
她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不去找那个男人…
在容想有个爸爸,母亲却很为难。
于她,这是未解之迷。也知道母亲后来睡眠更差,根本就没在睡觉。
都说女人如水做,夜上的时候,一个成熟女人的身躯,真的如一汪死水,仿佛需要一个男人来有心或无心的搅拌,生活才有一丝乐趣。偏偏那个男人不来,寂寞的女人,只好自己翻来覆去,夜风趁虚而入,女人柔弱的身体,加受寒冷折磨,哪还睡得着。
那个叫张宝军的男人,是郭洪莲的同学兼初恋。半年前他老婆病重,急需一大笔钱买补品,结果钱花了,命还是撒手人寰…
(张宝军,我知道你不爱我!)女人临终前说道。
(爱!我很爱很爱你!)
(爱是通知做来感受的!你对我相敬如宾,可见你没有完全的投入。)
(?)他也曾想过全心全意的爱她,可是心生旁念,力不从心,到底还是不够爱。
(你不用自责的,我走后,你就去找那个女人吧!这是我最后唯一能爱你的…)
(我不找…)
(找,张莫欣需要更多的照顾,我打听过了,相信她是个兼顾的后妈,你的初恋对不对,相信自己的直觉吧…)
…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张宝军浸泡在自己的一无所有里,情欲的空虚让身为男人的他渐渐想念了郭洪莲,想到曾经肆无忌惮的青春,他无缘由的要去了她宝贵的第一次,第n次,却没给她最后安稳的交代。她会恨自己吗?现在补偿还来的及吗?就算只要钱,也得好几万吧!
对不起,那个很傻很天真的女孩,我先来报个道吧,让你对来自我的补偿之心还有一份坚信的等待。
际遇中总有些人,明明关系很好,却不知道她的身世,她也从没问过自己的身世,就那么一见面,两个人就无违和的好上了。
比如那个曾对自己付出了身心的天真女孩,她的住家在哪?一番打听才断定大概。
张宝军就那么在一片时空混乱的玉米地旁徘徊不前。他担心郭洪莲已经改嫁他乡,或许不再理会自己这个负心汉,可又不想空手而回,直到入晚变黑的天色逼了他回去。这种徘徊已经持续好多天了,仿佛那块玉米地有他的情怀,有事没事都想前来看看。
其实玉米地里,偶尔有郭洪莲日落不息的劳作,她会看到张宝军,然后满腹心事。
(你在想什么?)外婆问。
(…)郭洪莲没有回答。
(你千万别再他牵扯,听到没有?)
(…)
(他甩了你一次,就会甩第二次,你要长点记性!)
那个男人是后来满头灵气的女儿郭在容在公路上如获至宝的拉回来的。在容的印象里,他就是孙大叔口中常谈的男人,就是母亲在街口的远处止步观望的男人,他应该就是爸爸。尽管人很严肃,可他就是爸爸呀!
(爸爸,爸爸…)郭在容窜出玉米地,像滚球一样跑了上去。
张宝军不明就里,正想要躲闪,却被一下了抱住了裤腿,扯也扯不掉,想打又不忍心,备是尴尬,这野娃不会是来传染病吧。
(…)郭在容原本激动不已,可一来到这个大男人面前,心一下就没底了,毕竟对爸爸好陌生呀,何况自己头一回这样对付男人,不会有什么不好吧?可也不能松手,他就是爸爸呀!
(你放开,我可要打人了!)
(我不放不放!)
(不让我走可打人了!)张宝军拍出巴掌,却不敢太过用力。
(你不要走,我是你女儿呜呜呜!!!)郭在容又哭又拽,在向晚的公路上,她怕天很快黑了下去,然后梦想化作乌有。
(你是谁?好好说!)因为张宝军没有发威,所以摆脱毫无奏效,不如一探究竟。
(我是你女儿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