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冯元兴点了点头，高举酒杯，“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把你抢过来给我陪葬，谁让你是我的同乡呢？谁让你如此有趣呢？谁让你是我喜欢的人呢？”

“你要如何才能接受古颖？”

“我不接受古颖。”

“那你今天牵着古颖的手出来，只是为了做给我们看的吗？”

“你果然注意到了，”冯元兴难得露出了笑容，说，“但不是做给你们看的，是做给你看的，可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太让我失望了，可是我知道你也不爱皇帝，所以心中也就平衡了些。”

“你又如何知道我不爱皇帝？”

冯元兴干脆走到文昭仪面前，坐在她身边，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你爱他，会害死他的孩子吗？不像你。”

“人会变的。”

文昭仪推开他，遮掩着口鼻，尽量跟他拉开距离。冯元兴不以为然，捡起果盘中的葡萄，扔进嘴里，边嚼边说：“你无论怎么变，我都爱着你，但皇帝就不是了，你以为他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会继续爱着你吗？”

“当然！”话音刚落，文昭仪吃惊地转向身后，先按捺不住的是皇帝，而不是古颖，这倒是让文昭仪有些吃惊，但更让她吃惊的是，和她异口同声说出的那两个字。理直气壮，没有一丝犹疑。皇帝伸出手，将文昭仪拉起来，圈在怀中，像是在挑衅冯元兴一般，高傲地瞪着他。

“你知道你的文昭仪做了什么吗？”冯元兴倒像是在取笑他一般，用轻浮的语气嘲笑着他的无知。

“我知道，”皇帝不急不缓地说，“方答应的死，灵贵仪的孩子，灵贵仪的身体，柔妃争宠，朕全都知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冯元兴被说的哑口无言，文昭仪也诧异地注视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她早就知道皇帝不简单，却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他的眼里，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呢！在宫中待了一年，还是如此天真，是不是跟冯元兴离开比较好。

“姐姐？”古颖听到正殿一直没有声音，干脆探出头来，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古颖……”文昭仪从皇帝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走到古颖面前。古颖有些混乱，不知道为什么该说她的事，却说到了文昭仪身上。但她得出一个结论，说了那么多，冯元兴表面上接受她，实际上，还是心心念念着文昭仪，所以杀了文昭仪，无论是冯元兴或者皇帝，都不会再有任何疑问，不会有任何争执。

“古闲秋，”古颖取下头上的发簪，注视着文昭仪说，“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死了，所有的事都会解决？”

文昭仪攥住古颖握着发簪的手，温柔地笑着说：“本宫当然想过，可是你喜欢的人告诉本宫，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和你喜欢的人一样，你喜欢的这个男人。现在他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而本宫只能窝在后宫中跟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本宫能做什么，既然要死人，为什么是本宫去死？为什么本宫明明能活着，却非要为了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去死？本宫经历了李贵仪的事彻底明白了！所以，休想再用死来威胁本宫，想杀本宫？过了百年都不可能。”

古颖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没想到文昭仪的反应这么大，文昭仪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她怎么能在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而且居然在外人面前落泪。

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不如全部说出来，省的他们再来烦，文昭仪转身对冯元兴说：“本宫确实很想跟你远走高飞，不止一次，甚至刚刚也想要跟你离开，可是本宫走了，柔妃怎么办？让她一个人在宫中要怎么生存下去，那李贵仪，那李贵妃，你认为她们会善罢甘休吗？”

“闲秋！你在害怕什么！”冯元兴用力地捏着文昭仪的脸，把她的脸捏得扭曲变形，说不出话。

“你在做什么？”皇帝吓了一跳，推开了冯元兴，喝道。

“秦严，你是皇帝，一言九鼎，你答应我让古闲秋幸福，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妻子，与你何干？”皇帝将文昭仪护在怀中，扯着脖子，跟冯元兴对着吼道，“况且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始终相信我，而我也完全相信她！你若是把她带走，你能做得到吗？”

“我当然……”冯元兴的话没有说完，气焰完全被皇帝压了下去，快想想要如何反驳。

“到此为止，古颖，”皇帝转身面对古颖，对她说，“你与冯元兴的事不要再来找文昭仪，朕作为你的长辈，只给你一句告诫，凡事有度，还有多读书，长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