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太后那一关。

第二天清晨，皇帝下了早朝，照例到翊坤宫来吃早饭，他担心木溪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这女人可是喜怒无常，惹急了能把皇宫翻天。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却无精打采，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看着小皇子吃饱后，皇帝遣退了下人们，放下筷子，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无事，大概是妾想得太多，无事。”

“你与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帝握住木溪的手，木溪下意识想要抽回来，却忍住了，皇帝没有察觉，继续说着，“可是想念文昭仪了？”

“文昭仪？”木溪有些吃惊，以前皇帝都是叫她闲秋，现在她走了没多久，就变成了文昭仪。轻轻摇摇头，反握住皇帝的手，说：“妾确实是想念文昭仪，这偌大的翊坤宫，少个人自然不舒服，只是妾……罢了，应该是多虑了，况且这又是大不敬之事。”

“哎？对于你木溪来说还有大不敬之事这么一说？”皇帝故作惊讶，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

“陛下莫要取笑妾，妾可直说了，”木溪抓住皇帝的另一只手，微微红着脸说，“妾想着，这次的疫情，是蚊虫和血液传染，已经死了五十多个人，若是用传统的土葬，在下葬前，总要在外面放很久，那尸臭味无论怎么预防，也会吸引蚊虫。死人身上的病不是很容易传染到活人身上，所以……”

“所以不如用火葬？”皇帝打断她，插嘴道。

“陛下您？”木溪没想到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疑惑。

“今日在朝堂上，李将军也提出了相同的想法，若不是你讨厌李贵妃，朕都怀疑你和李将军私下往来了，”皇帝怀疑的目光从木溪身上一扫而过，“李将军这话一出来，惹恼了很多大臣，朕觉得火葬不失为一个办法，能很好地减少传染，只是那些迂腐的大臣还需要朕来说服。”

“陛下，这朝堂上，除了您，谁最有发言权？”

“李将军？”

“错，”木溪笑了，压低音量说，“陛下忘了文昭仪的父亲，古大人。”

说的有道理，皇帝心中暗暗赞同，但嘴上却责备木溪参与朝堂，然后大大方方地饶恕了她的失礼。

古府是世袭制，因为跟着开朝皇帝一起打下的江山，所以才特赦，允许古家世代列于太师之位，也就是这样的一家人，思想是最为迂腐的，只要说通了这家，其他人肯定会顺从。

现在的古大人无才，唯一一个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他家的二女儿在古闲秋进宫后不久，收了一个入赘的夫君，这个夫君也是神神秘秘的，不露出丝毫马脚。据皇帝的密探查报，这二女儿古颖是一厢情愿，迫使那男子入赘进来，但实际真假，大概只有本人知道了。

当天下午，皇帝紧急召古大人入宫，说是商议疫区之事，可是把他吓坏了，听了宫里的太监传话，腿都软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站不起来。

要不说最了解木溪的就是古闲秋，她料到了柔妃会给皇帝的托词，让冯当家一整天都呆在家中待命，以防古大人说漏嘴。接到皇帝的口谕后，古大人在古颖的搀扶下，进了内室更衣，准备前去面圣，冯当家瞧着时机，趁他没出门，叫住了古大人。

就一句话。

“无论皇帝说什么，都要说是，绝没有坏处。”

也没有什么好处就是了。

冯当家目送古大人离开，转头看到古颖深深地注视着他，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在看着谁呢？

古大人进宫，见到柔妃在皇帝身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柔妃便托词离开了，走过他身边时，停了一下，那美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瞪得他心肝发颤。

之后皇帝的话也让他一直冒冷汗，皇帝倒是没想过他如此害怕与他单独见面，想想，过去似乎没有和他单独谈过，他有些好奇了，这人明明胆子如此小，却胆敢用外人冒充古家长女送进宫。一提到这事，那古大人已经吓得腿开始打颤了，还好冉公公在旁边扶了一把，古大人擦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地敷衍着古闲秋的事。

看来在他嘴里是套不出什么了。皇帝无奈地摇摇头，若不是先皇的意思，他早就把这无用的古家铲掉了，占着太师这个重臣之位，却庸庸碌碌，无所事事，拿着不应属于他的俸禄。

不过他倒是老实，答应配合皇帝在朝堂上说服其他大臣，焚烧尸体的事，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无用，到底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