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啥呀?脑容量可真够大的。呵呵呵……”会心在女儿头上随意抚摸了一下。“您生日,逗您开心!一会儿我还要告诉你两个开心事。您现在一边吃着一边猜。”娇娇神秘地笑着。看着会心绞尽脑汁的模样,娇娇终于透漏出第一个秘密,她告诉会心她的工作单位已联系好了,晨源油田。会心喜上眉梢,她知道那是国企,虽然位于二级市区,但旱涝保收,奖金极高,待遇极好,并且有单身宿舍。只是娇娇要吃些辛苦,周末要不停地往返于长春与晨源之间。她忽然不加思考地问道,“这两地生活,你跟林鹏还能继续吗?”“当然能!我们跟你和我爸那时的情况不一样,我们最起码一周见一次,再说,我先工作一阵子,不行的话,就让他去晨源工作。反正他是售楼员,在哪儿都一样找工作。重要的是,他是高富帅中的极品。”“闺女,嫁人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人品。”“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至于他的人品,会心同志,你大可放心,你闺女我精着呢。他……”她略加停顿一下,向会心身后看去,“妈,您回头。”会心随着女儿的声音回头看去,一个清爽阳光的大一号的韩庚手提生日蛋糕站在会心背后,脸上是羞涩的笑。“阿姨,生日快乐。”“林鹏。”虽没有正式见过林鹏,会心却屡次听娇娇用崇拜的口吻提起他。这是个典型的富二代,父母多年从事餐饮旅店业。据说,南到广州,北到新疆等不同的大中城市都有其家族从事的大中型的酒店宾馆,他是独生子,父母老早就巴望他大学毕业后子承父业。可林鹏却偏偏放弃了父母为其铺好的路,大学毕业后,毅然决然地做了售楼员。林鹏并不多言多语,时而把切好的蛋糕放到会心面前,时而为会心斟好红酒。在会心固有的思维里,男人就应该三分说话七分打天下。所以当她面对这样一个少言寡语,自食其力,自强自立的孩子,她心中的喜爱不言而喻。
待他们走出素食斋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林鹏驱车送会心母女回家。深秋之夜,晚风寒凉,月朗星稀,天地之间显得更加空阔寂寞,偶有狗儿在路旁的草丛中跑过,中间夹杂着遛狗之人的声声吆喝。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年轻的女孩蹲在那里嘤嘤哭泣着,橙红色的挑染短发张牙舞爪地放肆着,像极了一只染了色的刺猬。她的哭声在夜的寂寥下,格外清凄。出于母亲的本能,会心示意林鹏停下车,小跑着朝女孩奔过去,“孩子,怎么了?”那女孩听得温言抬起头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哭着问,“阿姨,这附近有一个叫做富裕小区的吗?”“有,有!”“那您知道有一个姓朱的人家,他家在成东一期做生意。”“这可就不知道了,你最起码得知道人家住几栋几单元,要不咋能找着?”女孩听罢,又一次深埋下头,绝望地哭泣着,“阿姨,我不想活了……我没脸活了!”会心蹲下身子拥抱住女孩的身体,女孩浑身颤抖着,靠紧会心,“阿姨,我没脸见我的父母了……没脸了!”“孩子,不管你怎样,父母都是会原谅你的。”会心慈爱地抚了抚女孩的后背,女孩将头深深地埋在会心怀中,瞬间,那种久违了的来自于母亲的温暖迅速蔓延过她全身,她终于肆无忌惮地呜咽起来,“我和他是在网上认识的,没多久,我们就网恋了……为了他,我和父母闹翻,为了他。我放弃了学业,为了他,我偷了家里三万元,最后我从北京来到这个城市找他,我拿着父母的钱租了一间出租屋,与他整日黏在一起荒唐了两个多月……前几天,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突然失踪,只留下一个字条,我们家不同意。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打他手机关机,再打是空号。我只恍惚记得他说过他家在这附近,阿姨,我被骗了,我没脸见父母了!”会心搂紧女孩,心里咒骂着,该死的网恋,见鬼去吧!女孩的手机响起,女孩触电般绰起手机,然后茫然地摁下接听键。“怎么不接?”“是我父母打来的?我没脸接。之前跟他在一起时,我一直不接我父母的电话,现在不但被骗了,还挥霍掉了父母的钱,我该死呀!”女孩的手机又一次响起,会心催促着,“若是父母的电话,接吧!在这个世上,他们是最爱你的人。”女孩终于按耐不住接了电话,“妈!我想回家!妈……我错了……妈……”
会心端详着这个与娇娇年龄相仿的女孩,她的心阵阵隐痛,她分明看到了那个母亲那颗被牵挂熬焦了的心。她扶起女孩,口气重重地,“回家去!回你父母身边去!”女孩重重地点点头,她掏出身份证,递给会心,“阿姨,我现在身无分文,您能借我点钱吗?回北京的车票钱。”会心撩了一眼女孩的身份证,“孩子,阿姨这就带你买票去!”
火车站北站检票口处,女孩对着会心深深地鞠了九十度的躬,“阿姨,在您拥抱我的瞬间,我忽然想到了我的妈妈,我又不想死了,我忽然好想回家!阿姨,谢谢您救了我,谢谢!”然后她又对着林鹏微微颔首,“也谢谢你,大哥哥,谢谢你帮我买了火车票。谢谢。”
第二天早晨,会心收到了女孩与女孩母亲打来的电话,告知会心女孩已安全到家。放下电话之时,会心突然想起女孩说自己怀孕一事,她略作思考后,释然一笑,只要活着,一切值得被原谅。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温暖的阳光泼洒在床单上,她慵懒地躺在上面,摆出一个标准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