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一段时间状态不好都是因为这件事情吗？”妈妈有些担忧地看着李二狗。

“嗯……”李二狗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即使是在当年，等你从昏迷中醒来，你就已经忘掉之前发生的一切。”妈妈的左手紧握着右手，只要是她紧张的时候都会想要尽力抓住些什么。

“之前一直在怀疑，这到底是真的还是仅仅是个梦境，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不问出那句话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李二狗注视着妈妈的双手，“如果我不问那个问题，你还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吗？”

“我也不知道。”妈妈沉默了一会，缓缓地开口说道。

“就像这件事情本身，即使是身处其中的我，有时候也会怀疑这件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妈妈抬头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有时候我也会想，忘记是不是一件好事。”

“当我看到你什么都不知道，活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保密。这件事情妈妈一个人来承担就行了，我不想让你也一辈子活在这样的阴影里面。”妈妈看着李二狗，轻轻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李二狗看着妈妈长发间夹杂的白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的感觉，憋在心口，直让人难受。

她把手放在妈妈的手上，说道：“现在，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了。”

两个人的视线相接，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还要强大。

“对了，现在王晓曦的家人怎么样了？”李二狗感受着自己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突然想起了那个永远地睡着了的男孩子。他的家人呢？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就像自己万一哪一天出了什么事情，妈妈也会一样流下眼泪。更重要的是，那是王晓晨的家人。

妈妈抿了抿嘴巴，眼神突然躲闪了一下。

“你爸爸和我，曾经都想每年去探望他们一下，送去一些抚慰金，哪怕是一些礼物，一些水果，也都是好的。”妈妈顿了顿，“可是他们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因为不想让这件事情一次又一次地触碰他们的伤疤。”

李二狗有些理解这样的选择。

比起物质上的补偿，他们只想让自己的儿子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可是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只好选择更不可能的忘记。

王晓晨，她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面长大，从小就背负着爸爸妈妈对哥哥的期望，艰难地成长着。李二狗想都不敢想象，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话，那么自己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情，一定就是为了摆脱现实而努力狂奔。

李二狗突然不想去责怪她任何事情，毕竟自己也欠她那么多。李二狗也理解了她对自己的所有好也好，坏也好，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原谅她吧。

虽然李二狗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再去使用原谅这个词语了。

“可是我们还是能够联系到他们的吧？”李二狗黯淡的眼神突然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向着妈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