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有对自己和岳凌寒不对等不稳定关系的彷徨，有对长时间以来所受磨难的委屈，有对乍然得知流产真相的不知所措，有被死死隐瞒和限制的不满等等……

季雨悠甚至觉得，自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没有崩溃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很神奇的是，她并没有失去理智或是出离愤怒。

也许是因为年纪还小，对于怀孕这方面没有一点了解和准备，更是对那个孩子的到来没有一点意识，而ta就在还没来得及和自己母亲建立起亲密的情感纽带前就走了。

此刻的女孩，比起愤怒来说，更多的怅然若失和迷惘。

她空出来的双手无力地在男人胸膛上拍打着，因为浑身无力，落下的力道也轻飘飘的像是在撒娇一样。

但岳凌寒却长叹一口气。

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子啊，会习惯性地躲进乌龟壳里，面对问题持逃避的态度。

自己处于某种急功近利的心态，想要趁早彻底地解决这件事情，不让它有变成女孩心结的机会。

逼得太紧了。

“还哭，小心把眼睛哭瞎。”

岳凌寒在她鼻子上轻刮一下，语气中有着满满的无奈和宠溺。

“你乱讲，哭才不会哭瞎呢。”

季雨悠凭着此刻的“本能”，也要出声和岳凌寒杠一下，不为什么，只为出一出心中那口恶气。

看着女孩还愿意回应他的调笑，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伏低了身子拥住女孩清瘦的腰。

“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他正色说道，言语间神色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真挚地凝视着女孩的眼睛。

他真的不知道，他也是真的对不起，真的很懊悔。

这些天，小丫头过的不*稳，却不知道他尤甚。

每晚岳凌寒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白天正常地工作生活，在女孩前表现的和没事人一样，只有晚上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只有紧紧拥住她，感知着怀中的温度，才能有几分安宁。

那个孩子……

岳凌寒失落地垂下眼睫，将头埋在季雨悠的脖颈处，沉沉地叹息。

那个孩子，他是真心地期待过，现在也一直期待着。

所以在得知，因为他的错误，让ta再也没有来到人间的机会，岳凌寒的内心备受煎熬，充满着悔恨。

季雨悠微愣。

肩膀处的肌肤传来温热的触感，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她的皮肤上，女孩顺手想去摸个究竟，却被岳凌寒紧紧拥住不得动弹。

“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

……

季雨悠无言，下一瞬间，两手拥上了男人宽厚的脊背。

好像什么话语在此刻都是多余，什么纷杂的思绪在此刻都离她远去，她只想紧紧地抱住他，抱住这个，现在看起来比她还脆弱几分的男人。

落地窗透进一丝晨光，投射在巴洛克风格的大床上。

失意的男人和女孩抛却一切，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肌肤相贴、手足相抵，呼吸相闻。

宛如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舔舐着伤口，互为最亲密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