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林凌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看来这桩凶杀案不单纯是刑事案件,其凶险、恶劣程度远超预判。
“徐先生,这个王翠翘绝对就是徐海的小妾。”
徐文长惊讶的说:“东翁为何这般肯定?”
“一个女子,能够对一具死尸淡定缝制创口,普天之下,只怕除徐海这般凶悍之徒的妾室,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诚然,只有经常面对血腥杀戮的人,才能平静面对尸身,才能缝制平整细密的创口。从这一点,林凌启就能确定此王翠翘,就是肆虐沿海的徐海之妾。
林凌启接着说:“徐先生,王翠翘此举必与徐海有关,虽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我想她不会离开京城。”
“你打算挨家挨户去搜?这未免有些……”
林凌启冷笑一声说:“徐先生,我最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我要调查出她下一步干什么,然后让她自动暴露!”
自平虏归来,林凌启诸事不顺。
如取消爵位世袭,让林凌启处于武官们的对立面:朱时继之案,更是遭严嵩反啮,差一点要狼狈逃窜。
虽说倚仗林凌启出色的能力,最终逢凶化吉,但徐文长总感觉憋屈得很。
他追随林凌启以来,已把自己视为其一份子,可谓是生死与共、祸福共担,容不得林凌启受到什么委屈、艰险。
现在如果能打好这一仗,说不定能揭破许多意想不到的阴谋。这样林凌启必定更受皇上赏识,从而在京城真正站稳脚步。
徐文长不禁兴奋起来,连下颌胡须都微微上翘。
但他仍有一丝忧虑,“东翁,是否将盯守绿珠的人撤回来,集中力量对付王翠翘?不过在下总觉得绿珠这人有些可疑……”
林凌启脸色肃静,缓缓说:“不是可疑,是绝对有问题!”
“为什么?”
在林凌启面前,自恃才高的徐文长,仿佛一下子成了初入私塾的垂髫小儿,老是喜欢问为什么。
“因为她是东瀛人。”
什么,她是东瀛人?
嘉靖中后期,东瀛人与倭寇几乎可以划上等号。加上绿珠跟王翠翘熟识,无疑证明绿珠就是倭寇。
只是这等国色天香的窈窕女子,怎么可能是凶残嗜血的倭寇呢?
徐文长嘴里又冒出来一句为什么。
林凌启没有解释,因为解释太清楚,他怕自己成了徐文长心中的神。
初次见到绿珠时,她打着赤脚,大脚拇指与第二根脚拇指间有很大的间隙。而东瀛人自幼穿木屐,故而留下有别与明人的特征。
而且绿珠当时为自己抚筝,曲调带着东瀛的韵味,根本瞒不过林凌启。
“徐先生,传我命令,只要绿珠离开京城半步,立即拘捕!但她若呆在京城,那就不必盯得太死,给她留些空间,以便她向王翠翘通风报信。
哼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翠翘、绿珠,看你们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