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音语气依旧不见起伏:“洛音孤身一人,亲人具已不在,天地间除了这碧漪坊,已无洛音容身之处,就算怕又能去哪里。”
眼看一壶酒几乎全进了谢必安的肚子,要问的事也问的差不多了,无咎怕他喝醉,对洛音说:“我兄弟二人原也打算在嘉兴游玩几天,今日多谢洛兄相陪,天色不早了,洛兄请早些回去休息,改日再叙。”
洛音回以一笑:“公子客气了,叫我洛音就行,如此洛音告退了。”
待他走后,无咎道:“寻常鬼怪,为何道士无法收服?”
谢必安以往便是干的这个差事,见怪不怪:“怨气化鬼者,较一般人死后魂魄有所不同,常带着极深执念,法力视其怨气深浅而定,寻常和尚道士无法超度。”
这世间有无数鬼魂,若是不肯轮回留恋凡间者,常有两种对付之法:一为度化,化解其怨念戾气,解开其心结令之放下仇恨;二为降服,即以武力镇压,强行将其剿灭。
二人商讨后决定留下静待时机。
三天后,范无咎坐在房内与洛音下棋,无咎换下黑袍身穿青衣,依旧一副书生样。一旁谢必安正喝着酒。
经过几日相处,无咎已和洛音聊的十分投机。
一局棋罢,洛音道:“范大哥棋艺精湛,洛音又输了。”
范无咎许久不曾与人下棋,正准备再摆一局,外头突然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秦婉柔的大嗓门传来: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以为老娘在这混了十几年吃素的!”
范无咎放下棋子,和谢必安对视一眼,一同起身往门外走。
碧漪坊门口站着几个粗莽大汉和一个徐娘半老的紫衣女子,那女子双手叉腰凶神恶煞的骂道:
“今儿我不砸了你碧漪坊我就不姓萧,你这里的恶鬼作孽却要我们丽春院的姑娘遭殃,赶紧给我砸!”
碧漪坊内的护卫立时跟门口冲进来的大汉打起来。
谢必安轻声对无咎说:“走,去看看。”无咎点头,二人趁乱出门。
丽春院内,地上躺着一个抽搐不止的女人,神志不清,嘴里还吐着白沫,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甚是恐怖,众人远远围在一旁窃窃私语,无人敢靠近。
怪的是谢必安二人尚未进门,那女人便“簌”地一下跳起来,恶狠狠往门口一瞪,迅雷不及掩耳往外跑。二人随即使出法力一路追去。
追至城外一处乱石堆,那女子才停住回头,道:“我只取女人性命,你们非要多管闲事?”声音确是粗嘎的男人声音。
谢必安答道:“残害生灵必遭天谴,我等奉命前来捉拿,劝你别再作恶,速速归降,省得魂飞魄散。”说罢从乾坤袋内招出武器,乃是一把通体泛着银光,十来寸长的银勾。
女子一看,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吼,接着“噗通“一声再次倒地,原来站着的地方变为一团漆黑的影子。影子渐渐涨大分离,片刻竟然一分为二,显出了两个八九尺高,手臂似婴儿般粗,披头散发,浑身上下疤痕累累的男子。正是恶鬼阿傍、阿满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