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听滕臻说脏话。
班上一天都是冷气压,吴远海就坐在侯科后面,侯科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后方敌意的冷箭,而当事人该吃吃,该听课就听课,一点儿也不受影响。临到下晚自习,吴远海站起身,一脚踹开桌子,桌上的书洒落一地:“滕臻,我以为班上的冷言冷语都是偏见,事实上,你就是那种人,自私自利、没有班级荣誉感。我是瞎了眼才会同意你一起出黑板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吴远海有些口不择言,瞪着的双眼仿佛猛兽,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撕咬他的食物。
“吴远海,你嘴巴干净点!”张朝辉也一脚踹向桌子,桌子晃了晃轰然倒下:“你凭什么这样说滕臻。”
“我就说了怎么着,你这个滕臻的走狗!”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我为什么不敢说,滕臻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陈年为什么和她闹翻?班上的人为什么对她偏见这么大?我告你啊张朝辉,总有一天你被滕臻卖了还帮她数钱。”
陈年偏过头,快速收拾书逃似的跑开了。
张朝辉冲上来和吴远海扭作一团。滕臻急了,拉张朝辉:“朝辉,住手!”
方思域作为班长有劝架的义务,急的脸上直冒汗,在另一边拉吴远海:“大家都是同学,好好说。”
张朝辉哪还听得到滕臻的话,好事者吹着口哨助兴,侯科站在一边,脚无意识的向那个女孩靠近,可是没有来得及,眼睁睁的看着滕臻被张朝辉误伤,撞在讲台的桌角半天没起得来。
班上终于安静了。
没有一个人去扶她。
那一刻,侯科忽然觉得世上但凡有人的地方都是丑恶且黑暗的,包括学校。不经意挑拨的几句话就可能致使一个人的灭亡。
而他,充当的是那个冷漠的旁观者和始作俑者。这周围,都是和他一样的人,看着热闹叫着好。
滕臻站起身,弓着背捂着肚子,这一下撞的不轻,十二指肠都要拧巴成一团,她的脸上全是冷汗,眸光清冷而平淡:“闹完了吗?我可以回宿舍了吧?”
说罢,一瘸一拐的拎起书包走了。
画面静止这场闹剧谢幕了。
张朝辉像泄气的皮球,牙齿不爽的轻轻磨了磨,没什么表情看向吴远海:“她不解释不代表这件事就是她做的,扪心自问下吴远海,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偏见就将这件事怪在滕臻头上吗?”他指了指黑板上的红色颜料:“它为什么在那儿,你就没有怀疑过先前就有人已经画好了吗?”
张朝辉的话一石惊起千层浪,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事儿不能怪滕臻,但是态度胜于一切,什么叫下次再画不要找她?
吴远海越想越气,这才口不择言。
方思域强制性将吴远海拉回座位:“远海,做班干本身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做得好了是义务,做不好了可要被骂的。这是一件考验人的活儿,你懂吗?”
“你能不能别再这个时候讲道理!”吴远海烦透了:“你不是班长吗?你厉害你来解决这事儿?”
方思域叹气:“这事儿怕是没办法了。”而后还是补充了一句:“做事之前要三思,你的脾气也要收收。”
方思域当天和班主任说了修窗户锁的事儿,班费人均5块,收齐了找了修理师傅来修,这事儿表明上看就过去了。
只是黑板上空空如也,仿佛在提醒着那场争执永远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