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笙不躲不闪，青丝湿透，她伸手抹了一把额上流下的茶水，冷笑：“恭亲王，你对自己的儿子张口闭口就是孽子，请问舒言究竟有什么地方可让你厌恶的？你现在对他狠心就算了，当年他尚在襁褓，你有什么理由弃他而去？就因为恭亲王妃的死吗？

恭亲王妃确实是因为生子而亡，可她是为舒家延续香火，她是出于对你的爱。而你，不仅对舒言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回来后还要置他与死地，多次暗杀他，这是你身为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吗？你自己都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你有什么理由来训斥舒言？

你把你自己对恭亲王妃的愧疚全部都转化成怨恨怪罪在舒言身上，舒言他有什么错？他当初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好不容易活到今天全是他自己的造化，与你恭亲王可是一点干系都没有。

他一手撑起恭亲王府，让恭亲王府在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下重现辉煌，这些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请问你给过他什么？除了无尽的伤害和无休无止的敌意，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父亲。

你自认深情，可你根本就是个懦夫。你不敢正视恭亲王妃的死，把一切强加到舒言身上，你敢说你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你别忘了，若不是出于对你的爱，恭亲王妃能嫁给你吗？能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生子吗？”

玉锦笙一番话说完，只见恭亲王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缓缓低下头，玉锦笙说得一点都没错，可那又如何？

他骤然抬眸，看着玉锦笙，老眼迸射出凌厉，语气阴冷：“那你呢？玉二小姐是以楚嫔娘娘的身份还是以言世子妃的身份教训我？我可没承认你是我的儿媳。”

“哦。我自然不是你的儿媳，我是舒言的妻子。”玉锦笙冷瞥恭亲王一眼，抬步走出房间。

她自始至终稀罕的只有言世子妃这一个位子。

回了暖玉阁，迎面和清裳撞上，深夜还能有人从外面走进来，还是一副湿淋淋的样子，着实把清裳吓了一跳。

玉锦笙连忙捂住清裳的嘴，不让她尖叫出声，说：“是我。”

清裳点点头，玉锦笙这才放心，松开她。“世子妃，你怎么浑身湿淋淋的？我还以为是水鬼呢？可把我吓死了。”

“没事，别跟舒言说。”玉锦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清裳又一次点点头，很是呆萌。

玉锦笙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借着月光，坐在铜镜前擦着衣服上的水，头发湿淋淋地垂在脸上。

“怎么回事？”舒言冷不丁开口，站在玉锦笙身后。

“啊！”玉锦笙尖叫，扭头看到是舒言后，松了一口气。白色的人影从床上缓缓移到她的身后，这样的情景，任谁恐怕都是难以镇定的吧。

清裳听到声音，忙从外面跑进来，点亮屋子，愣了几秒，瞬间看懂一切，转身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弄得这样一幅鬼样子。”舒言重复道。

玉锦笙的眸子躲躲闪闪，刚想开口就被他截住了话。

“说实话。”舒言声音微冷，看着她这样鬼机灵的样子就知道又是想搪塞他。

“我去找了恭亲王。”玉锦笙如实说。

“说什么？”舒言刨根问底。

“就是谈一些关于你的事，我让他不要再为难你了。”玉锦笙讪讪地笑，被他用冷冷的目光看着，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寒意。

“哦。”舒言淡淡道。伸手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帮她擦头发。

“景澈，你以后别一身白衣一声不吭地出现在我身后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幸亏我胆大。”

“哦，你的胆大就是没有被吓死。”舒言看着铜镜里的玉锦笙，冷声道。突然，他一把抱起玉锦笙，走向内室，把她扔进温泉池里，声音冷然：“好好洗洗，一身的茶水味，脏死了。”

玉锦笙撇撇嘴，闻了闻自己的衣裳，好吧，毕竟是恭亲王干的好事。这茶水不是躲不过，而是因为她觉得她毕竟是要教训一个比她年长而且曾经还是舒言爹爹的人，总该让人家心里好受点。

内室的门缓缓合上，温泉池水汽氤氲。

玉锦笙褪去衣服，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她冷不丁想起魅主曾说：那也得要试过才知道。忍不住红了脸，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胡思乱想。

衣裳被茶水浸过，染上茶水的味道，想起她进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拿衣服，玉锦笙忍不住开口道：“舒言，给我递一件衣裳进来，你就不用进来了。”

内室的门打开，一件火红的衣裳在托盘里被放在了门口，门再次合上。

玉锦笙赤足拿起衣裳，看到这颜色本来觉得没什么，可一打开，整个人呆了。这衣裳怎么这么像嫁衣？她三下五除二穿好，走了出去。正看见那人一袭红袍背对着她站在床榻前。

玉锦笙的脑子突然有些短路，忘了往前走。

舒言缓缓转身，看着玉锦笙，嘴角上扬起一抹清云浅月的笑容，声音温润：“笙儿，如何？”

玉锦笙看着舒言这身喜袍，突然乐滋滋的，忍不住咧嘴笑：“我做的衣裳自然是最好看的。和你极配。”

片刻，她又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问：“景澈，你现在穿喜袍干什么？”

“是你说不让我穿白衣，我就换了身喜袍。笙儿，过来。”舒言对玉锦笙招招手，笑得温良无害。

玉锦笙这才抬步朝他继续走去，还没走到近前，就被舒言一把拉入怀中，晃了晃神。她余光微瞟，发现这屋子里不知何时点上了红烛，布置了红色纱幔，床榻上铺叠着绣着凤鸾的大红被褥。“这怎么被布置成了婚房的样式？”

“补上我们的大婚。”舒言笑道，声音柔情似水。

玉锦笙眸子黯了黯，是她欠他一个大婚。如果没有当初的逃婚，也就不会有那半年的相互折磨了。

“笙儿，忘掉那西楚半年，如今你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舒言知晓她的心声，玉手抚上她未干的青丝，笑道。

红烛摇曳，纱幔低垂，行了合卺礼。

他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剑眉微蹙：“方才，我发现身边没有你，还以为你又走了。”

玉锦笙也跟着皱眉，刚想说话，就被他咬住了唇瓣，抱歉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可是大家都懂。她的眸子恍若一痕秋水清凉。

他盯着她酡红的小脸，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的火红喜袍缓缓被褪下，体温渐渐灼热。

玉锦笙忍不住抚上他的玉容，往下滑至他的脖颈，摸上他精致的锁骨，忍不住咋舌，皮肤细腻胜过女子的润滑。

她抬手解开舒言腰间的玉带，褪去他的锦袍，看到他洁白如玉的肌肤，忍不住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