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川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忐忑,这个孩子在慕沁蓉和慕依琴的照看下,将来也不知道会发展成北魏皇室里什么样的存在。
聿王呢,压根就没发现这孩子的异常,他将手中的时令水果递给了慕依琴还忍不住要伸手抚一下她的肚子,很快,姬旻聿也要成为父亲了,慕依琴这么一想就好像一个豆蔻年华的娇羞姑娘般咯咯直笑。
慕沉川撇过头,还真是个能骗得男人全心全意的女人,嗯,就好像高台之上、琅嬛之下,临风而望的那抹绯色身影,举手投足之间都优雅的叫你以为他是如此良善无害的慵懒猫儿。
阳光落在那金翅凤羽的绣花上,顺着纹路一点点走过心间的轨迹,随风晃动的流苏落下剪影在他的眼睫,男人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校武场上的一举一动,刀枪剑戟、弓弩投石都成了这场上的主角,他时而停下了正要泯的茶盏,时而眼眸之中明光有现,却稍纵即逝,或许他也曾庆幸在这场武艺之争上寻得骏马良驹。
毕竟,这里可是做了一整场的伯乐。
西校场上时不时爆发出喝彩和哄笑,让这艳阳天更是明媚上了几分,就连慕沉川都要承认,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样的盛事了。
“喂,小宫女,你那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身后取笑的声音带着郎朗悦音就好像青天白日里突然窜过的小鸟雀。
慕沉川回头一瞧,巧了,这不是那个已经许久未见到的十七殿下,姬詹,她对这位殿下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谢非予说这小子还算是个明事理的,知道吕太后出了事不能多嚼舌根,安安稳稳的躲在自己殿里不出头,后来慕沉川在谢非予的寿宴上远远的见过他,他与清和公主一同出行可神色之中俨然不如曾经那般烂漫。
也许,那小子总算察觉出半分的皇室诡谲了,整日里吊儿郎当的少年人也该要承担起一份职责。
再后来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谢非予被囚禁在大理寺,皇帝陛下眼看着就要给定上两个死罪永不超生了,清和公主哭哭啼啼的来找那佛爷,说着姬詹那小子胆大妄为的跑去了陛下面前口没遮拦,这下好了,小殿下都给关进了冷宫闭门思过。
但是慕沉川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亲眼见到这个少年人了,在她的印象中似还一直会停留在当初,就好像只发生在昨日,她喝醉了酒就动手打了这位小殿下,姬詹一口气追了整座御花园却撞到了谢非予,然后呢,在馆子里和那清和小公主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
这一气儿的同仇敌忾怎么说也算是曾经同一个战壕的好兄弟。
如今这个少年人一下子就跃到了自己跟前还叫慕沉川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这嘴,终于叫皇叔给缝起来了?”小十七倒是越来越能调侃人了,以前的确是叫慕沉川那张嘴给怼的没办法回话,就连谢非予都说迟早要把这伶牙俐齿给封起来。
慕沉川倒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的,迎着夏日的微风更迭竟还有几分的妩媚动人:“十七殿下,您哪一回能少取笑臣女一些?”她可是千辛万苦、遍体鳞伤才回到了王城,才过了没多少时间的安稳日子,瞧瞧这北魏王朝风雨飘摇,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盛事之下有多少的腐朽,您老身为天子的弟弟,怎么就没有一点分忧解难的自觉。
慕沉川是没说那么多话,可是那话里的意思,小十七全听明白了,哟,还膈应自己呢。
小十七在慕沉川跟前停着腰板一站,比她还高了一个头,这么一瞧还有些落落大方、玉树临风的姿态了:“你瞧着我家皇叔这么没脸没皮的还不给本宫唠两句。”他唉声叹气的,慕沉川和谢非予的闲话,自从这姑娘回城后就再也没有停止过,姬詹当然也看了不少的《王侯二三事》——这姑娘想看就不能你们两个回了王府爱怎么看怎么看都成,这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的,有伤风化啊,慕小姐。
姬詹这么一想自己没忍着先笑了起来,这个在谢非予口中都能给予两句称赞的小殿下和以前相比的确是出落的朗朗才情也更有气韵风度了,只是这个爱数落人臭毛病就改不了了。
慕沉川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转了个圈儿:“成啊,小殿下您羡慕嫉妒恨我理解,你家那只金凤凰啊,反正已经落在本姑娘手里了,别不高兴。”她晃动手指,可不是呢,姬詹一直都是谢非予的狂热推崇者,不,是小迷弟一枚,以前那是巴望着谢家王爷多瞧一眼多说一句话都能开心蹦的半天高的人,您要是羡慕呀,也只能感慨自己不是女儿身与慕沉川一较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