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谢家王爷得知您如此对待慕沉川,您以为……您还有任何的后路吗!”祁昱修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女人,他知道慕沁蓉对慕沉川一直抱有敌意却不知她竟宁选择如此恶劣的折磨手段——
那个男人身边的人,都不是常人可以碰得的,如今慕沉川遭受如此大劫,今夜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给自己写好了结局。
“秋后算账也要他谢非予有这条命!”慕沁蓉美目一瞪,“这些话从你口中说来不觉得太过荒唐吗!”说大了,谢非予是九五之尊的敌人,说小了,他令你祁昱修痛失所爱,他从你的手中夺走了慕沉川,令她对你不屑一顾,怎么事到如今,你祁昱修却还要为着慕沉川拿谢非予来做要挟。
这困顿的情感莫不都让所有人变成了疯子不成!
蓉妃觉得不可思议,这天底下,可不是谢非予一句话就做得了主的,否则,那金銮殿上的龙椅,就该换个人坐一坐了。
“祁昱修,你这是要违抗本宫的旨意吗?”慕沁蓉见到祁昱修并没有要放下松开慕沉川的意思,她昂起了脑袋,正对上男人隔着水幕看起来略显温润的眼眸,那眼瞳中的神色有过天人交战,有过是非对错,原有的茶香几乎被水汽打的零散无他。
只是那么一瞬,祁昱修的眉目难得的多了两分锐利的错觉,他的眼眸低垂,似是想了许久才从口中定定的出口:“微臣不敢,”祁昱修不敢再多违抗君令,为抗作为皇帝陛下棋子的责任,“蓉妃娘娘对慕沉川的过往追究无可厚非,”安国侯、慕涵瑶,慕家是因为慕沉川才变的如今的一盘散沙,慕沁蓉放不下心底里的恨和怨,她自然要从慕沉川身上讨回来,“祁昱修,代她受罚便是。”
男人的声音刚则坚毅,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俯下身将怀中的慕沉川放在泥泞之上,寒雨冰冷,将所有人的思绪和目光都淋的几近清澈。
“什么?”蓉妃还没有反应过来祁昱修这话的意思,就见到那男人清衫白衣下,袖羽翻飞间银光乍现伴随着血腥上涌一股而来,那银色的软剑已刺穿了祁昱修的胸口。
他的动作极快,血色才晕开一朵花的瞬间,祁昱修一把拔出了细剑,细小的血渍飞溅过众人眼帘的时候,“嗤”的又再次反手刺入胸腹之间。
大概是连云胡也没有预料到这般场景,她震惊的几乎要晕厥了过去,莫说云胡,就连蓉妃都愣在了当场,她身侧的凤骨眼眸一眯,在见到祁昱修微微踉跄的脚步,额上不断冒出的不知是汗水还是划过的雨水,连颈项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他们忍不住低声轻喝。
“主上!”
祁昱修明为茶主,暗为凤骨,他是不曾见人的上封,是凤骨们同样不能违抗的人,如今这男人竟举剑反手毫不犹豫的就在自己的身上刺了两剑,就因为那个奄奄一息的慕沉川。
他们不知该不该理解这份恳请,就像当初祁昱修未曾允许任何人对慕沉川先下手为强那般。
祁昱修抬手已经制止了凤骨的靠近,他稳住了身体,血色刹时浸透了月白的衣衫,他没有看着蓉妃,没有看着凤骨,指尖抹去了唇角渗透出来的血渍,微微闭上了眼仰起头,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疼,只有这种感觉才会麻痹身体和精神上的痛楚——
茶香浅淡被血腥覆盖,那是一种危险的复杂的气息。
蓦地,他觉得长袍微微被人扯动,他低下头去,只见慕沉川不知何时那苍白又瘦骨嶙峋的手捏住了他的袍子一角,慕沉川没有力气开口,没有力气睁大了眼睛看他,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
祁昱修的言行无不都是在赎罪!
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慕沉川的遭遇境地他也归咎于自身,可是男人没有办法违抗九五之尊的命令,阻止蓉妃的旨意,所以——他选择来替她承受一切。
这两剑,祁昱修没有亏欠过任何的情谊!
“祁昱修,你可真是——”慕沁蓉震惊在当场,这样一个明明可以身居高位的翩翩公子如今苍白着脸庞,满身是血无比狼狈,他的眼瞳之中有着凄凉哀苦的神色,可是那些神色给予的都是慕沉川。
她竟惊觉自己没有办法说一句完整的话,祁昱修对慕沉川究竟抱着什么样矛盾的感情,是喜欢,是占有,是不忍还是歉疚——他将慕沉川推入谢非予的身边,然后再告诉谢非予的仇人,将来,那个姑娘就会成为杀死那个男人、折磨那个男人的一把刀——
祁昱修才是那个利用了人心感情无恶不作的卑鄙小人!
可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却又要挡在慕沉川的面前,费尽一切心思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为她承受所有的无意义的伤痛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