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按阳寿,你还能活很久,只是我也想不明白你因何能听到我说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风渐渐大了,原本白亮的月亮时不时地有黑云掠过。
“你进庙里吧,快下雨了。”
“你也进去躲躲。”唐珮下意识地做了个让的姿势。
“还是这么好……”鬼低声叽咕了一下,继续说道:“庙里我就不进去了,况且我们鬼是无形的,雨淋不到。”
唐珮进到庙里,在佛案边上的一张旧门板上躺下,却无法入眠,心里居然还挂牵着游荡在外的那女鬼。想想女鬼说的话,心中不由有些发怵,人看不到、听不到鬼的行为和声音,鬼却能看到人的一举一动、听到人的说话,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不禁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往的言行,虽说无大过,却也是难免做了些尴尬之事的。想象着自己旁若无人地做着自以为很私密的事,一大群鬼魂都死死盯着看,有自己的故人,也有不认识的,哎呦喂!不能想!鬼都如此,天上的神仙更不得了!
唐珮回到家,按惯例拜访了几位长辈,送上一些各地的特产。这一趟游玩,走的地方多,时日也久,本来计划在家好好休养一番,不料却大病一场,浑身乏力、高烧不退,起不了床。婶子叫来郎中,一把脉说是受了风寒,开了药方却不见效。邻家阮大娘懂得一些偏术,看情形说是像邪魔侵体,得唐珮婶子首肯,请来法师驱邪。
唐珮昏昏沉沉之际,隐约听耳边有说话声:“玉郎醒来!救妾身一救!”
唐珮睁开眼,只觉烟雾缭绕,诵经之声不绝于耳。猛然间,在烟雾中乍现一精瘦头陀,手舞利剑,跳闪腾挪,口中念念有词。唐珮张了张口,却无力出声。正无奈间,那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叫道:“玉郎快阻止他们,晚了雪儿将魂飞魄散。”
不知何处生出一股力量使得唐珮张口大喊一声:“且住!”
鼓声和诵经之声戛然而止,有人叫道:“醒了!”
唐珮挣扎着坐起身,婶子摆着手过来道:“珮儿!躺着,不可使劲!”
“婶子,您快止了他们,我只是偶感风寒,已无大碍。”唐珮卯着劲道。
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轰隆”的雷声,外面大雨倾盆。唐珮起身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张望,除了电闪雷鸣、风吹雨打,什么都看不到,于是回到门板上继续睡,一觉到天明。
“好啦!有劳法师了,邪魔已驱,可以停了。”婶子作揖道。阮大娘将法师们请到客厅喝茶、用点心。唐珮让婶子给了事先定好的银两,这班人欢欢喜喜地走了。婶子留下熬药、煮粥,直忙到天黑,收拾了一番便也走了。
“姑娘,你还在吗?”唐珮无目标地轻声问道。
“在的,多谢公子相救。”声音显是伤了元气。
“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阴阳相隔,相互伤不到的吗?如何一场演戏般的法事会伤害到你?”唐珮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