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分立四角以法力压制火势,一众鬼差看押着滞留的鬼魂,阎王在地府众属下的簇拥中焦急的张望着火海。
已经派人去天界求援,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火烧得甚是怪异,竟是难以压制。比起地府的炼狱之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地府一众皆注神于熊熊大火,一缕神识在熊燃大火的掩护下,落在了火势中间,慢慢的,幻化成连吟的影像。
低眸,连吟只见乌灵蜷缩着躺在桥上,周身缠绕着火焰。火势虽大,她的肤表却与平常无异,哪见半点烧灼之伤。
“六万年前,我从昏迷中醒来,你仿若从未曾存在过,气息消绝于三界之中。”缓缓的蹲下,她的手轻轻触及脚边的桥面,“我问遍了所有人,皆道你已羽化。可我不信,你说过要护我一世,你是重诺之人,便不会少一时一刻。原来,你是为了芸芸众生而舍了我…”
骤然,两颗豆大的泪珠径直掉落在桥面,桥体忽然一震。
“呵…也是,我怎比得芸芸众生…众仙神,皆是为芸芸众生而存,哪怕是我,也该如此这般的…嗯,你无错…”
“可你..既然要走,便走得干脆些,何苦留那么些念想给我?”纤手一挥,一旁的乌灵化作了一块沉木。
六万年前,她学艺不精,险险的渡了飞升上仙之劫,却重伤昏迷。全凭着舍不下自家师父,她熬了过来。然,从昏迷中醒来的她,身边只剩一块沉木,和他饲养的白狮犼,还有他羽化的消息。她是不信他羽化的,她认定,总有一天他会回来。
“既然要走,又何必再留下一缕残念,徒勾起我的念想…亲口道别又能如何,不过是在我的伤口上抹盐巴子,你…好狠的心!”泪水一直在眼眶中积蓄,她终是没有让泪水流出。
嘴角嚼着一丝苦笑,她怨道,“你可知,这三万年间,我在天界闹了多少笑话?”说着,一拳轻捶在桥面,“也罢,都过去了…”
“我知你所愿,呵…我凰女连吟今日在此指天为誓,我必千年,万年,万万年的长活下去。”语毕,她莞尔一笑,俏皮鬼灵,“一生顺遂,一世安好…”
下一秒,她神情陡然一变,倏然起身,厉声道:“既你心中只有芸芸众生,那我心中也不容你了。从今往后,我,要将你忘得干干净净!奈何桥边,我再不踏足!”
手掌一收,一缕轻烟从沉木剥离,回附她的影像。她神情冷绝,目光凌厉,高高束起的墨发在火焰中飘扬。
连吟的影像渐渐在火焰中淡去,须臾,熊熊大火亦渐渐熄灭…
地府一众连同阎王皆莫名其妙,气喘吁吁赶来的雨泽仙君更是郁闷之极。
雨泽仙君好好一个仙君,这几日竟成了灭火专业户。今个儿睡得正香,被天帝火急火燎的派往地府,到了却无用武之地。
阎王不好意思的同雨泽仙君絮叨,而眼尖的白子颜一跃至奈何桥上,捡起了桥面上躺着的沉木。
他眉头紧锁,沉木在手,猜是乌灵真身,却对莫名而起的大火百思不得其解。
放眼看去,火势虽猛,奈何桥竟未曾烧损分毫,反而透着阵阵冰寒之意。细加感知,手中的沉木和奈何桥透着相似的冰寒…
“此木当是绝佳的修桥之选!”身后传来阎王的声音,不知何时他业已上了奈何桥。
白子颜恭敬的将沉木递给阎王。
“虽不知发生何故,所幸大火未造成伤亡,且又得此绝佳之木,当真是因祸得福。传令下去,今日之事休要再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