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带到书院来吧。”郭氏吩咐下去。
郭氏知道自从这个孩子出生后,李淳就再也没有来看望过,而他脸上带胎记这件事整个郡王府都知道了,看来代国公找来也是因为这件事。他背后是整个郭氏家族,辅佐过几代皇帝,怎么能在这个孩子身上出差错呢?
“臣郭暧,参见郡王妃。”郭暧年过六十,却还在政治上打拼,就是看着自己的族人有天能够坐上他们期待已久的位置。
郭氏赶紧把代国公搀扶起来,“父亲快快请起,今日前来找我究竟有何时?”
郭暧作势地左右看了一番,明知自己的孙儿不在此地,他却反问道:“怎么不见宥儿?”
“宥儿脸上有疤,怕污了父亲的眼。”郭氏卑微半蹲。
郭暧朝绿桃使了个眼神,她立刻读懂代国公的眼神,把所有婢女都带了下去。
郭暧见碍眼的人都走了,他才一转刚刚客套的模样,满脸忧虑严肃地说:“这孩子要不得。”
“父亲?”郭氏知道代国公野心极大,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政治联姻。没想到这时候他竟然为了皇室贵权,连自己的亲生孙儿都舍得杀害!
“难道在父亲眼里,宥儿就是您攀权富贵的一个工具吗?皇权富贵比不上亲人血脉之间的感情吗?”
郭暧哪里不心急,他怎么想将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亲孙子给杀死,但是他不这样劝,总有人会下此毒手!
前几日,他接待了渭南县尉李绛大人,他将李淳对这个孩子的胎记心存怨念的消息故意偷偷告诉他。李绛还透露,唯一能将孩子保住的只有把他送去将军府当养子,否则在帝王家,只要有人敢拦皇子之路,杀人见血的事情并不少!
所以郭暧一听便慌了神,这孩子虽说脸上带有胎记,但是也是族人血脉,以后朝局发生什么动荡,还有宥儿可以保命!
“你以为为父就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吗?这个未满半月的胎儿我还未见过一面,怎的就将他置于死地?他是我们郭氏的后代,留着总比死了强!”郭暧急得脸上都开始冒汗,“前几日我听人说,广陵王准备将宥儿安置于俞甫将于之中,借冲喜之由,把孩子寄样在将军府上。”
“什么?”郭氏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她才出生的孩子,难道是给别人生的吗?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但是帝王家从来都是迷信鬼神之人,你我又知李淳在朝廷上四处揽人,为的不就是争权夺势吗?要是全京城都在传这个孩子带有不祥之兆,你觉得他还会让这个孩子活命吗?其实,他看似把孩子放在了将军府上,其实也是一种纳为己有的办法!”
郭氏听完代国公讲完,差一点就腿软倒下了,但是好在这事关自己儿子的性命,所以她才勉强支撑着。
“父亲,不可以!李淳他对我的宠爱都是看在昔日郭氏家族的份上,实则他的心根本不在我的身上!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一个孩子,如果还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日后还要怎样在这个郡王府待下去?”
“若日后李淳得了势,宥儿还有机会翻身,但是如果你执意将他留在身边,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一定要取小舍大,把眼光放远放长,日后才不会被广陵王给压制住!”
郭氏轻咳了两声,代国公说的东西她都懂。她知道李淳故意叫父亲前来劝说,因为他实在不忍亲情之子,在郭氏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虽然痛心疾首,但是没有流泪,在帝王家,眼泪是比任何东西都不值钱的东西。
但是她也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的孩子亲手拱让了出去,她强装镇定,背对着父亲,声音坚决地回应道:“父亲请回吧,孩子的事情,我自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