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似真实的她,其实是不存在的,她是为了让我死才存活的,如果我死了,你觉得她还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
余恩森说的话,梁邱也听说过大半,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救下白茶。
“虽然我知道你说的,但是我还是觉得怀疑,为什么会...”梁邱的话戛然而止,他不明白他做了这么多,最后都是白费。
“来吧,我告诉你,我死不死都不重要,我本来就被阎王从生死簿里划出名字了。只有千禧的生死簿丢失了,所以我们现在的关键要唤醒她的记忆,说不定,她能知道些什么。”余恩森想起那支戒指,烈焰红钻,是他从父皇的国库中找到的宝贝,送给了他最心爱的女孩。
“除了那枚戒指,你还有保留着她什么东西吗?”
余恩森斜眼看了看他,除了戒指还有很多东西,但是这样东西一一被他保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之前他从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平白无故出现在自己的衣囊之中,或许和自己怪异的身世有关他才留了下来,到如今,他才知道那些女眷之物全都是千禧的故品。
戒指是神婆对他的提点,所以他一直把戒指待在身边。
“保留什么东西已经无所谓了,是不是她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神婆对我的惩罚,我当初杀了她,现世要她亲手杀了我。”
“死不足惜。”梁邱想让余恩森死的怨念不比阎王少,“上一世,你背叛寄养家庭,残害手足,谋反逼宫,你能活到现在,也比那个人死了的强。”
梁邱强忍着泪水,一代男儿英雄,也会为女儿红情柔软了强硬的心脏。
“如果将军没有联合父皇来杀害我,我怎么会背叛俞统帅?如果师傅当年没有遇害,我又怎会憎恨我的皇长兄?如果千禧没有保护我,我又怎会逼宫谋反?”余恩森的声音铿锵有力,句句诛心,他又何尝不是忍着泪水,不想让别人看出内心的脆弱呢?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朝代覆灭又重升,难道你还没看清到当年的局势吗?一场谋权篡位的血案,可以给皇帝来带新的繁盛之景,但是一场谋权篡位的血案,往往带来更多的是千古罪人的骂名,你知道你的地位吗?”
卑微,孱弱,淫秽,这是现人对他的评价。可是世人有几个又是真正了解过他的苦衷呢?他为何总是沉静在苦读古文之中,就是为的能够品尝过往历史的心酸,明鉴贤人的智慧,只为一心洗涤曾经污秽的大唐史。
“你可知澧王是个野心及强的皇子?你可知郭皇后是端庄淑婉之人?你可知李吉甫是个狂妄自大的小人?你可知我曾从不想踏足朝政?!”他是千古罪人,但是曾经更是只想和千禧过平凡的普通眷侣,给她捉一百支萤火虫,给她买长安城最甜的冰糖葫芦,和她吟诗作对,赌书消得泼茶香。
这一切梁邱都知晓甚少,他只是皇帝身边的千牛卫大将军,只是对那个在皇宫里莽撞行事的姑娘,留了一点心意。
余恩森不怪他,梁邱作为他的大将,在曾经的危难时刻,拼过命保护他,所以他不会对梁邱有任何怨念。
“上一世的事,现在拿出来说又何必呢?”
“你对来说,那是前世,但是对我来说还是今世的事情。我一直活着,思想和身体都没有死去,所以你们可以丢弃一边的事,我没办法忘记,所以,只能把他们记在胸口,一遍一遍提醒我,我的罪,我双手沾满的鲜血,我愚昧的固执,都是他们影响的。我现在也不埋怨任何一个人,父皇天生猜忌成习,周边宦官执政,藩镇平叛不断,人心惶惶不安,我又怎能脱的了干系呢?”
梁邱不说话,今夜已经很晚了,和他谈起这些陈年往事,好似就在昨日一般,坐在教堂屋顶俯瞰全城,如同依傍崤山一览洛阳城。只不过讨论的已经不是那些宦官野事,不是动荡朝局,而是一些听了让人想狂妄肆意发笑的悲哀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