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线是勤劳的工蜂，一刻不停的采集食物，任劳任怨，不求回报。

意识海不断向外扩张，但扩张的旅途终有其终点。它已然来到了极限，比想象中要早了许多，透明中带着一丁点白色的精神沙，好像一张白纸，平铺在广阔的空间中，构成了意识海。若以全局来看，似是太阳的光晕，向三百六十度辐射散开。

夜之符文依旧不停歇的向外喷吐精神沙，精神沙砸落意识海，海平面已经饱和，于是它只能穿透了海平面向下继续坠落，夜意念一动，想要留住它，尽管它只是一粒精神沙，但不论怎么说，一点一滴，来之不易。

夜不懂什么叫奢侈，它只知道每一点精神沙对自己而言都同等重要，无论是精神线，精神触须，意识海，凡此种种，都是以精神沙为基石。容不得丝毫浪费。

夜意念一动，精神沙随即停止了坠落的趋势，它逃得不算远，仅仅是刚刚跃出海面便已经被捕获。这不得不说是个惊喜，出乎意料的简单。仅仅是一个想要的念头，便已经阻止了精神沙的坠落。

对于穷困潦倒的它而言，能省则省，需要节约每一点不必要的开支，夜甚至不敢让喜悦的情绪持续多上那么一秒，在情绪刚刚有所波动的时候，便已经恢复平静。

虽然一切依然按照既定的轨迹来走，源力流的强度未曾有分毫减弱，精神沙蹦蹦跳跳欢乐不减，但夜却有着一种紧迫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逼迫它，追赶它，让它不断向前，不得不向前，它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它却愿意相信所感知到的一切。

在夜的世界里，没有错觉。

夜必须不断成长，分毫必争，紧迫与压力才会有些许缓解。

精神沙不断的从海面坠落，悬浮在空中，夜必须高度集中，才能够不放过任何一粒精神沙，它是一个吝啬的财主，将金币仅仅捧在怀里，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可怜的地主大人甚至连金币的光泽都不愿意让它从指缝流出。

夜计算着每一点精神力的消耗，精打细算，坚决不肯做亏本的买卖。

它漏掉了一粒精神沙，却没有时间叹息，因为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有精神沙越过意识海向下坠落。夜不想错过更多，便只能任由它错过。

夜突然愣住了，它不再去控制坠落的精神沙，任由精神沙从怀中散落，因为它发现了一件事，一件让它哭笑不得的事情。

那一粒漏掉的精神沙静静悬浮在虚空中，悬浮在意识海的薄层下，与其他坠落的精神沙一般无二。

而当它意念放开，其余的精神也是静静悬浮在虚空中，没有丝毫坠落的迹象。

换句话说，有控制和没有控制完全一样！

它白担心了。

夜满心以为精神沙会坠落消失，它用尽全力托起天空，却从未想到，天空自有星辰牵引。

它做了无用功。

然而夜还是觉得开心，无论过程如何，目的达到，结果相同，一切都好，不用意念，它也乐得轻松。

意识海好像是已经扩展到一个极限了，然而那仅仅是一个层面的极限，仅仅是球的一个截面，意识海应该是一颗球形，一如夜灵魂的形状。以夜之符文为圆心，现今意识海的两端为直径，所形成的一颗球。

是的，一颗球，精神沙一点一滴的堆叠，沉积，慢慢将这颗空心的球逐渐填满。

也慢慢地填满它的心灵。

平静在缓慢的累计，沉淀。

精神沙已经填满了半颗球，更多的精神沙不断产生，它无法坠落，因为下方已经堆满了精神沙，它只能够向上。

精神沙一点点从中心冒出，向四周散落，海平面越来越高。

终于，将它的灵魂彻底淹没，不留一丝缝隙，意识海完完全全的将灵魂包裹，淹没。

骤然间，紧迫感有些许的缓解，那种生死存亡的压力有稍稍的减轻，夜无疑踏在正确的道路上，生命的本能已经给了它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