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话虽说得云淡风轻,又有谁知道她内心做了多大的挣扎?
君璟虽有怀疑,但见她坦然以告,也不再追问。他们之所以走到今天,也少不了父辈诺言的羁绊。既然她也想通了,那便是最好不过。
“这桩婚事是皇上御赐的,若我休了你,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向皇上亲自说明,不会言及你分毫。等到你与我再无任何关系,你的名声问题,也不会收到牵扯。
还有,我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外界并不知晓,你是女子,就算你以后是自由身,难免不会被人诟言,所以我觉得当补偿你……”
站在帘后的缃帙,在听到君璟说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时,还是有几分震惊的。按理说,他既然娶了她,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要说没有同过房,又有几人会相信?
不过现在,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亲口说出来,只怕正是事实。
月婵湲听君璟一字一句,有理有据地诉说时,心里竟有些可怜自己。
这个男人,从成婚到现在,对自己都避而远之。真正跟她亲密接触的时候,还是自己暗中作梗,才换得他片刻的深情相待。
可如今,她要恢复自由身了,他却头脑沉静,条理清晰得可怕。
要说从前她还抱有幻想,以为君璟有朝一日会爱上自己,在今日看来,都不过是痴人说梦。
血蛊的功效,在他体内,不知什么时候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眼睁睁看到君璟对自己是如何深情款款,珍惜她呵护她,可是从那个女人一现身,血蛊就总会不稳定。
从最开始短暂的头痛,到后来他间接的异常,都让月婵湲万分担心。她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了用,是空欢喜一场,而他最后还是会摆脱血蛊的控制,回到云缃帙的身边去!
所以她决定了,做了一个十分邪恶且没有退路的决定,那就是把他体内的血蛊驯化得更听命于自己。
她私下里求尽偏方,甚至派人去西域打探,终于得到一卷残卷,那就是每日定时地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蛊虫,激起血蛊的阴毒,让蛊虫的欲望膨胀!
以往只是几日一次的喂养,到最后变成了日日的鲜血祭祀。月婵湲从未想过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唯一在乎的,介意的便是君璟,决不能再想起她!
这件事,除了依云,在无任何人知道。就连双华也不知她每日有这样的举止。
可是从之前来看,她好像还是输了。
君璟对她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有人注意到她嘴角的苦涩,也没有人知道这背地里肮脏阴邪的交易。
“君府名下所有屋宅、田产、商铺还有股产,你皆可收下。我没有别的东西能弥补你,只希望你以后能有更好的归宿。这些名利上的东西,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等你选好了,我便择日将户权过继于――”
“嘘。”
月婵湲忽地点上他的唇,婉笑道,“这些身外之物,不用说得那么清楚。我明白你想补偿我,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君璟下意识退后半步,她眼中有失落划过,继续说道,“今日既然要撇开联系,也就意味着你我以后再不能娘子夫君相称,这也算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夫妻的名义相处。
我建议以酒,敬最后一天的婚姻。你觉得,我的提议过分么?”
君璟望着她,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她已然放低了身段,言语间那般无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