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啸之后,他拂开了缃帙,一个措手不及,她没入水中,周身都被冷水侵蚀。扑打着水想要出去,手脚,被寒凉包裹,渐渐没了知觉……
意识正一点点流失,隔着水,她看见君璟挣扎、痛苦的神色。
那是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他只应拥有天底下最好的,他本是温润如玉,娴雅淡若水。不论对谁都总是谦逊着,为他人思考。
从前,她只道他富甲一方,家财万贯,是因为他是商人,在老百姓的钱中克扣利益,从中获取。后来接触过才发现,他从来没有收一分不义之财!
他一大半的时间待在账房,亲自核算,剩下的时间便是去各处巡看,他总是观察商铺存在的问题再做出纠正。
明明这些枯燥乏味的工作可交于他人,但是他没有。一分一厘,他不能多收,因为那些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可对于百姓们来说,却是生计的银两。
做完这些,也许才有一点自己的时间。有时,他会跟张叔待在一起,所言却都离不开关心二字。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爹娘生前的画像,有时一看便是一个时辰。
他从前说过,爹娘走得不风光,他常常因自己那时不够有担当而自责。
自从自己来后,这些时候都分给了她。
许多种种,都是在君府时她的所见。
这样的人,为何偏偏会遭此劫难?即便他们之间有羁绊,可她也不愿看他为病痛所折磨。
说来讽刺,她还没有把他救上岸,也还有好多话,未同他说……
君璟,难道你我终将,命尽于此吗?
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缃帙的腰肢被一双大手环抱住,一个使力,她终于浮出了水面……
……
从宫里派出的大内侍卫又增加了百名,他们和之前的人汇合,搜救的方向集中在那片树林和崖下。
这些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君璟!
其中还有的人却是弈珩的手下,他如今被软禁在重明殿,受限不能来此,可仍没有放弃搜寻她的下落!
“你们,去林子里看!你们,往那边找!剩下的跟我去崖下!”
“是!”
分工后,三路人马就出发了。
其中弈珩的人也分了三处。虽然浮盈说她自己跳了崖,可对她的话,弈珩始终持怀疑的态度。
多一处,也多些胜算。
因为,云缃帙那女人,可不会傻到丢弃性命!
他们走后,数十人从高大的榕树上跳下,与之不同的是,他们没有穿戴盔甲,每个人皆是一身黑衣。
这些人与当时追杀缃帙的人倒是出自同一个主子。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只是山崖之下!
林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即使是白天,这里,也森冷得可怕。
一处树枝抖动,接着,一人出现在林中。
层层叠叠的树叶堆积着,锦绣衣摆逶迤在上面,生出一种腐朽的瑰丽。锦靴踩在树叶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来人轻嗅了嗅,这里,果然还残留着杀伐之气。
他紧随之前的黑衣人而去,目标么,自然是下面的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