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世俗之人,皆喜人之同乎己,而恶人之异于己也。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随波逐流,是以你这样的人就格外突兀。”
“哦?你这样想?”
奕珩这时转过头,竟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为何不能?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时间苦短,你只需活给自己看。”
缃帙说完才发现他一直专注地盯着自己,不免有些怪怪的,“你看着我干嘛,我虽然这样说,可并不代表我苟同你随意杀人的做法。”
“你觉得本殿是个肆意杀伐之人?”
“老实说,关于你那些不好的名声,我也是偶然听别人说起的。关于那日,那名宫女,我还真以为你起了杀心,就因为茶水稍烫了些,就要将她丢到乱葬岗去。说实话,当时我是很不理解,且鄙视你的······”
奕珩面色不改,斜视着她,“那后来呢。”
“后来,德胜公公说她并没有死,相反,你还给了盘缠让她出宫。那个时候,我就觉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其实你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坏。”
不但如此,虽然你看似喜怒无常,为人险厉,比如天天恐吓德胜公公,可实际上对他很好,对身边的人都很宽容。
这句话她没有说,自己平常是表现得鄙视了他些,可孰好孰坏,她还是分得清的。
“你就不怕,本殿只是装出来,吓唬你的?”
他轻眯起眼,危险的光芒从中迸射,却被缃帙一语打回,“我又不傻,况且你至于日夜苦心,就为了吓我么。”
“哈哈哈,从来没有人跟我讲过这样的话,你,算是第一个。”奕珩从巨石上下来,叹道,“沧海自浅情自深,人生乐在相知心。本殿,就勉为其难跟你做个朋友吧。”
“别,殿下身份尊贵,还是不要纡尊降贵的好。”
“嘶,你还真是!给点颜色真就开染坊了?”
他忽然抓住她的后领,拎小鸡似的把缃帙提了起来。两人眼对眼,鼻子对鼻子,缃帙才发现他竟然比自己高出这么多!
脚尖离地的她一脸惊慌,“你要干嘛,杀人灭口吗?”
“犯不着。不过接下来,本殿定会对你‘委以重任’!”
“不!我能力有限,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一再忤逆本殿,是该对你严厉点了。”
奕珩大步踏进帐篷,一把将她放倒在床上。得了空的缃帙赶紧爬起,寻了个对自己有力的地方。这个人喜怒无常,虽然面上嬉皮笑脸,跟个鬼似的,内心里指不定已经想好怎么对付自己了。
可怜她大晚上被拎出来,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待在他身边。
她的眼神带着戒备,奕珩心下早已笑开花,面上却维持着算计。
他在床前踱步,说道,“你说你,对谁硬气不好,偏要一再抗拒本殿。你可知,世上多少女人想要得到本殿的垂怜?”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
最不想看他这样自恋,若是对着石头都好,可对象是她,就很让人恼。
“也是,你一个小太监,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良久,风吹得帘帐沙沙响。奕珩摸了摸鼻子,得,这丫头还不吃炸,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