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几百年前,蜀郡成都有位大才子司马相如,他便有一张名琴,名叫「绿绮」。凭借那张琴,创出了绝世名曲《凤求凰》,追得才女卓文君,成为一时佳话。不知道他的绿绮琴是不是这样的桐木做成?”舒啸忽然开口问道。
红衣女子听舒啸说起司马相如的典故,不由有些惊异,反问道:“你这呆子居然也知道绿绮琴?”司马相如是名闻天下的辞赋大家,《凤求凰》也是传世名曲,听说过这两者并不奇怪,但知道绿绮琴这个名字的人就不多了,除非也曾修习过琴艺。
“「号钟」、「绕梁」、「绿绮」,并称三大名琴,知道这个有什么奇怪?还有,我不叫呆子,我叫舒啸。”舒啸回驳道。
“舒啸?嗯,那便叫你舒呆子好了。”红衣女子笑颜如。她性子要强,嘴角上扬,带着得意之色炫耀道,“没想到你还真懂点东西,不过和本姑娘相比,那就差得远呢。你虽知道绿绮琴,却不知道绿绮琴的用木并非纯桐,而是桐梓合精。至于名列天下名琴的称号也早已不是三张琴,而是四张琴:除了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之外,还有蔡邕所制的「焦尾」。”
这女子虽然性情古怪,但慧眼识材,又对诸般名琴如数家珍,舒啸倒是真心佩服。他虽然也学过琴艺,但毕竟所学时间短暂,只练习过《高山流水》《阳春白雪》等为数不多的几首曲子,离开鱼梁洲之后更无名师指导。千秋谷中,他常常是在静坐之时随心而抚,自娱自乐。
“姑娘慧眼博识,想来必是琴道高手,尚未请教芳名?”舒啸谦虚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本姑娘姓萧,名珮,字如瑟。”红衣女子说道。
“萧姑娘连名字都如此悦耳,这桐木若能制成古琴,必能在姑娘手中绽放出奇音妙律。只是舒某急于回谷救人,不敢多做停留,他日有缘,再向姑娘请教琴艺。”舒啸说罢也不取桐木,翻身上马。
“喂,舒呆子,你的那半桐木还没拿呢。”萧珮见他要走,出言提醒道。
“我又不会制琴,如此好材,在我手里只会白白浪费了,一并送与姑娘吧。”舒啸淡淡回道。
“谁要你那一半了?我那一半是替你照顾马儿的酬劳,那是应得的,可不欠你人情!”萧珮急忙扯住缰绳道。
“呃……就当暂存姑娘这里,若萧姑娘得闲一并做成古琴也可。”舒啸只想赶快启程返回,随口说道。
萧珮心道:白白帮他制琴,岂不吃亏?可这上古桐木真要浪费了岂不可惜?但若是做成了琴他却不来取,岂不又变成是自己占了便宜?这一犹豫之间,舒啸已经抢过缰绳,猛一甩鞭,策马飞奔而去。
萧珮见他突然离去,追之不及,又急又气,大声喊道:“臭舒呆子,休想我欠你人情。你住哪?”
只听蹄声疾去,远远飘来一声:“南阳千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