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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栈。
月色如银,洒在同福客栈的后院,此时已经是三更天,客栈的大部分人都休息了,只是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和牛马的嘶鸣声。
院子中间生起一堆篝火,韩平、崔林和四个队员围坐在一起,烤火取暖。
“镖头,您都守了一轮了,去睡吧。”崔林劝道。
“睡不着,等会再说吧。”韩平道。
“镖头,我跟您一样,也睡不着。”吴敦嘿嘿一笑。
“你跟镖头能一样,镖头睡不着,是担心镖车有失,你睡不着,完全是因为认床。”常宝打趣道。
常宝和吴敦都是一个村子,从小就认识,倒是不陌生,在镖队里,也算是比较亲近的。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虫,你咋晓得。”吴敦哼道。
“我倒想不晓得呢,你刚来镖队的时候,哪天晚上不是翻来覆去的折腾半宿,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说梦话,叫什么晓翠,翠儿别走,我喜欢你。”
“胡说八道,我才没说过。”吴敦胖脸微红,低着头不再言语。
“哈哈,你要是没说,那我咋知道的。”常宝笑道。
“吴敦,你上次在县城买礼物,就是送个这个叫小翠的?”韩平道。
“镖头,莫要听他浑说。”吴敦嘴上否认,脸却是更红了。
“哈哈……”看到他这副模样,韩平和崔林忍不住笑了起来。
“镖头,来口酒吧,夜里风凉,去去寒。”崔林从一旁的褡裢里,掏出了一个酒囊,递给了韩平。
韩平接过酒囊,闻了闻,道:“烧酒。”
“要是米酒,几大口就喝完了,那哪够。”崔林道。
韩平来到明朝后,还没有喝过烧酒,灌了一口,又辣又呛,不过,这种感觉,还是很让人怀念的。
“酒能驱寒提神,可以少喝,但不能过量。”韩平道。
“镖头,您放心,我跑商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因为喝酒误事,我要是犯这种错误,王师傅早把我赶出韩家商队了。”崔林道。
“崔镖师,总听你提起王师傅,他很厉害吗?”常宝问道。
“王师傅以前跟过戚少塘,是戚家军。”崔林道。
“啥,戚家军,这么厉害?”吴敦瞪大了眼珠子,有些不相信。
“别到处乱说,王师傅不喜欢听别人提起,他也是一次酒后,才告诉了我。”崔林叮嘱道。
“不对呀,戚少保,戚爷爷都死了五十多年了?王师傅也不过才五十多岁,咋可能当过戚爷爷的兵。”吴敦质疑道。
“我说的不是戚少保,是戚少塘,戚爷爷的堂侄,也是真正得到戚爷爷兵法真传的人。”崔林道。
“不对吧,我记得戚爷爷有儿子呀,咋不把兵法传给儿子?”吴敦疑惑道。
对于崔林口中的戚少塘,韩平倒是听说过,少年就作为亲兵跟随伯父征战,耳闻目染了伯父训练指挥,后来跟随伯父去蓟北戍边击蒙古,长期担任浙军的作训主官,以后又随浙军入朝与日军作战,身先士卒、战功赫赫。
“戚少保惧内,早年无子,也没敢纳妾,中年才养了外室、诞下子嗣,因为子嗣年幼,未能跟随左右、学习兵法,只是继承了戚少保的萌荫。”韩平解释道。
“还是镖头见识广博,就是这么回事。”崔林道。
“不过,我听说戚少塘和所有的戚家军,在浑河之战中都英勇牺牲,世上已无戚家军。”韩平面带崇敬之色。
浑河之战,熟悉明史的人,提起这四个字,都会感到心情激荡,白杆兵、戚家军对阵努尔哈赤,以寡击众、骁勇善战,死战不退,这是惨烈的一战,也是悲壮的一战,打出了明军的气势和血性,击杀、俘虏了众多的八旗将领,最终因为没有援兵,寡不敌众,壮烈牺牲。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师傅不愿意提起此事,偶尔说起,也会老泪纵横、悲伤难过。”崔林叹息道。
“唉……”韩平不禁叹了一口气,如果明军都如戚家军和白杆兵一般,又何至于被建奴吊打,让农民军趁势做大,闹的天下大乱。
这一夜,是韩平第一次出镖,虽感慨良多,却也风平浪静……
翌日。
韩平被一阵鸡鸣声惊醒,看到外面天色已亮,招呼队员们起床、收拾行装,准备再次押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