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不只是怕死,更怕黄粱用生命换来的希望被他给浪费了。
于是红尽量在自己脸上堆出一个笑容。
尽量忘记关于黄粱的事。
光头厨师没有再理会红,将盛好的汤交给在门外等候的女子。
红从门缝里瞅了一眼,大概看出是个风韵犹存,很干练的女子。
“你老婆?”红没有直接问自己在哪,你想干什么这种问题,而是唠家常一样开启了话题。
光头厨师没有理会红,抓起那只长得很奇特的鸡,一刀割开脖子,把鸡血接到一个小碗里。
鸡血接完后,死鸡就被丢到一桶看上去就很脏的热水里泡上。
“长得挺标致啊。四十几了吧?身材维护得很不错啊。”红脸上堆着轻浮的笑,不死心地继续哔哔。
光头厨师看了红一眼,扬了扬手里的菜刀,目光很是冷漠。
红讪讪地闭上了嘴。
他刚才不停地尝试着挣脱手里的绳子,但目前效果还不是很明显。
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竟然用比他两根手指还粗的绳子来捆,而且绕的圈数还贼多。
因为两只脚和房梁捆得很死,而且角度奇怪,所以红很难发力。如果想调动身体里的热流,红相信,光头厨师手里的菜刀肯定能在他挣脱绳子前触及他的身体。
于是就只好等待了。
厨房是很老式的,门窗也都是木质的,但听刚才两人的谈话,这里应该是间客栈。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是刻意做成这种样式,还是真的整个社会的生产力都不太高。
不用再强行搭讪,红脸上的假笑便崩散开来。
他的眉毛耷拉着,眼角耷拉着,嘴角耷拉着。
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黄粱当时说的是“下地府”吧?
那这里就是地府了?
看上去,这里的居民不是很欢迎外地人啊。
不过,地府不是应该是死人来的地方吗?
这里的人能吃能喝,可不像是鬼魂啊。难道来错地方了?
一直等到天色擦黑,红也没能挣开绳索。
厨房门被推开,刚才透过门缝见过的半老徐娘走进来,向光头厨子扬了扬下巴。
光头厨师已经清闲了好一会儿,见她示意,于是站起身,操起手边的菜刀一甩。
菜刀旋了几圈,“咔”一声斩断了红脚与房梁相连的绳子。菜刀去势未尽,磕在房梁上,被轻轻弹了回去,厨子走了两步,刚好接住落下的菜刀。
红识趣地跳下来。
“你是怎么来的?”
这句话问的很奇怪,但也很致命。
没有人会问这种问题,除非知道红来路不正。
半老徐娘一点都不关心红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她只关心红是怎么来的。
红笑而不语。
他不敢说话。他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些什么,并且想知道些什么。
半老徐娘的声音很高冷,也很妩媚,“你不用担心我在诈你。你如果是走正常路子过来,可到不了我这儿。”
红仔细地看着她,心思百转。
半老徐娘没有画什么妆容,扎着发髻,露出白净的额头,散落的发丝撩在耳后,整张面容有一种风尘中的清丽。
光头厨子对她显然有些敬畏,地位比她低。
那么很可能是老板或者老板娘。
既然亲自来处理自己,那最可能的就是老板了。
一个开客栈的漂亮女老板,这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红弯腰鞠了一躬,微笑着解释道:“我是迷路晕倒在路上的。”
女老板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