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两只脚不停地哆嗦着。
深吸口气。
肌肉与肌肉摩擦,没有热流,只有艰涩。
以及疼痛。
每一根肌肉纤维的互相触碰都传递出一份对应的疼痛到红大脑。
红深吸口气。
用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奔跑起来。
像一只瘸腿的狗。
每一丝疼痛都毫无遗漏地传递到红脑中。
本来流了那么多的血,又经历了一场精神高度集中的战斗,以及漫长的单调重复,红应该非常疲惫才对。
但此刻红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清醒。
以十八年来最清醒的精神,面对着十八年来最疼痛的身体。
红跑了两百多米以后,停了下来。
他没有看到楼梯。
但还是停了下来。
因为前面和后面都是镜像一样的窄窄的廊道和像金属原子一样整齐堆砌的小房间。
只有这里有一个上下贯通的电梯井似的洞。
连接上下的不是所谓的楼梯,而是一条打了很多结的绳子。
“这里就是你说的楼梯?”红朝天板问了一句。
他不知道监控是不是在天板上,但电视里都这样演的,于是他也就习惯这样认为了。
“对。”
黄粱懒得多说,只是简单地回答了红的问题。
红怀疑他是不是现在也在打游戏。
红拉住绳子,两脚交错夹住,一点一点向上爬去。
如果是在正常时候,红能轻松地一拉一拽就把自己甩上去,但现在不行。
他不会掉下去已经是用尽全力了。
而且是托了绳结的福。
手有些脱力,抓不太住绳子。
这与意志力无关,纯粹的生理反应。
于是红横过头,用牙咬住绳子。
了一分钟,或者更久,红爬上了上层。
绳子没有到头,还可以向上爬。但既然黄粱给的是三分钟,自然不可能要红再爬一层楼。
出楼梯右转五十米。
上层的风景与下层不同,宽阔稍扁的房间互相之间隔了一段距离,白亮的天光透过玻璃做的廊壁照射进来,让这里更像是游艇。
时间剩的不多了,红再次奔跑起来。
这次不需要确认,红就知道自己到了。
大开的房门里,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尸体,黄粱瘫在椅子上似睡非睡。
房间里没有红想象中绿绿的屏幕和仪器,反而有点像是中世纪西方贵族家的卧房。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木头做的梳妆台和高背木椅,两支没有点亮的灯盏对称地分立在梳妆台两旁。
梳妆台旁是一座不大的紧密的木柜,地上是里胡哨的魔法阵一般的纹路。
梳妆台的镜子里映出的不是黄粱他们的身影,而是电梯井处绳索的场景。
配上瘫坐的黄粱和他背后乱七八糟的尸体,情状很是诡异。
“黄粱!”红此刻的声音大概像是走丢的小朋友终于找到妈妈了吧。
黄粱睁开眼,懒散地说道:“叫那么大声干嘛?”
“过来,我教你开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