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的话虽然难听,但也让苏以沫看清,如今若她还固执的跟着他,只能是步步掣肘。就算他愿意为她披荆斩棘,她也不忍心他失去自己的事业和抱负。
苏以沫终于抽回手,他却仍维持着相握的姿势,面色渐染灰败,五指收束成拳。
“苏以沫,你真狠”,他一字一顿从齿缝中吐出,心头像被人用把钝刀反复刮碾,竟比利刃来得更加揪扯窒痛。
车灯熄灭,锁一开,他看着她毫无犹豫地推门下车,仿若不愿再与他多待一刻。
掩上车门,她抚着心口处,深深吸了口气,明明凛冬寒沉,她额头上却出了一席冷汗。
夜晚来得悄无声息,除了天边挂起的盈盈月盘,已不见丝毫亮色,像一块不透气的墨色幕布,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幼儿园大门紧闭,早就过了闭园时间。她之前已同老师通过电话,晚些时候再来接孩子,但园内亦不见灯迹。
她强打精神,想要去门前探一探,却是不经意扯到脚下伤处,一时疼得齿寒。
正是窘迫,一道黑影却从前方及近,只听对方唤了一声,“以沫!”
她猛地抬首,这才看清来者,“少杰?”
她一瘸一拐的走过去,陆少杰见状,忙一把将她扶住,便是问道,“你的脚没事吧?”
“还好,就是得养些日子了”。她低声道,思及女儿,心中不由添了些许慌措,刚欲张口,却听陆少杰道,“小念我已经接回家,保姆现在看着”。
闻言,她悬着的半颗心跟着落下,可望着眼前的陆少杰,黛眉却又一次颦蹙起来,她迟疑开口,“那你……”
“我在等你”。他沉声道,看似平静的目光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冷意,显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苏以沫敛下眉头,只轻声道,“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一束荧亮的车灯乍然打照过来,在黢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段子宸没有下车,却是隔着透明的前窗玻璃,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直到陆少杰将她掩在身后,面色冷冽地转过身与他对峙。
良久,他看着她终是和陆少杰一同走进前方的暗夜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他眼眶中无端涌来一阵酸热,这个等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女人,终于还是舍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