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别。
再无相见。
——
夜惜虽已度过了危险期,但仍处于昏迷。
听主治的医生说,那是一种很罕见的毒舌。
一般人的体质,恐怕沾惹一丁点,就早已一命呜呼了,亏的是夜惜,然而,整瓶酒里,几乎下了三分之一的毒素。
这种量,就算是神仙,也难免要受些皮肉的痛苦!
这种蛇毒带来的神经疼痛,非一般人可以忍受的,活活疼死都极有可能。
可怜的夜惜。
即使昏迷中,他也眉头紧缩,苍白的身体一直在被汗水浸湿。
可见该有多痛苦。
不知是因为挣扎着要活下去,还是焦虑着死不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可怕的蛇毒的痛苦。
就连经验丰富,人情早已淡漠的王管家,看了也忍不住摇头叹息,为他深深的捏了一把汗。
“真实作孽啊!老爷……夫人……”
看着这样的夜惜,莫忆心中疼惜之外,还泛起无限的失落。
亏他愿意爱他。
他却如此对待他。
那个多情的偏执狂。
曾经对夜相痴迷到走火入魔,如今又为了掠夺自己做出种种荒行径。
那种妖孽,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他如此奋不顾身。
宁死也要自不量力的执着,执着着接收那些不择手段的伤害,只为那少的可怜的,卑微的,期待。
他,究竟有什么好?
“是啊,他有什么好的?”莫忆默默的同样反问自己。
明明听到了那样伤心欲绝的事情,明明已经知道夜惺的心里一直藏着别的女人。
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思念他,渴望他……
“你到底,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呢?”
静静的坐在夜惜的身边,莫忆的内心竟有种说不出的安宁。
好似时光温婉,一切痛苦皆不复存在。
好似久别亲人重逢,一切过往皆无需再纠结。
你在剧烈的痛苦中挣扎,我在绝望的挣扎中等待。
而他……
夜惺,
你说你爱我,都是谎言么?
你对自己哥哥的苛刻冷酷,都因为那个女人么?
你爱她,所以恨他。
那我,算什么。
会不会有天,
你也会如此残忍的,对待我……
太阳下山的一刻,夜惺回到了别墅。
风尘仆仆,眉开眼笑,柔情缱绻,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纷至沓来的奴仆们,早已风速离去,不留痕迹,只留主治医师昼夜守候。
幽暗的夜家古堡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夜惺幽幽的进门,想要不被任何人所察觉。
但是……
刚踏进门的时候,他便停滞了脚步。
他发现幽森的大厅中间,正蹲坐着一个纤瘦的身影,乍看之下很是诡异,让人联想到曾几何时那些徘徊在这座古堡中冤屈悲惨的幽灵。
“小莫?”
走近后,夜惺认出了那哥人。
是莫忆,她正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
她在等他。
他比预想中回来的早。
夜惺大步跑到莫以身边,将她扶起:“小莫?你在这里干什么?壁炉里怎么也不生火?夜里温度低,着凉怎么办!管家怎么办事的!看我一会怎么教训他!”
“是我不想有光。”
莫忆淡淡的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悠悠回荡在这宽大静寂的空间里,显着有些渗人。
她抬头,死死的盯着他的双眼:“你的眼睛可以看见黑暗里的东西吧!所以你才会知道我在这里。”
夜惺的眉梢有些抽搐,轻轻点头:“恩。”
“可是我不愿意再待在黑暗里了。”
“小莫……”
夜惺感觉有阴风窜进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冷凝身体里的血液。
他说的没错,夜里真的很凉。
“我承受不住黑暗的侵蚀了!这样我生不如死!”
“小莫……”
夜惺想要回应些什么,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够回应什么。
然而也就在他语咽的时候。
莫忆伸手,示意男人不要出声。
女人的目光开始变得凌厉,黑暗中,亦发出刺眼幽光。
男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相,是谁?”
天哪!
她就这样,单刀直入的,毫无遮掩的质问出来。
直戳伤口,不留余地。
夜惺有几秒的魂不附体。
天旋地转,思绪飘零。
许久,他才从神游的状态中,被莫忆硬生生的拉回现实:“回答我,相,是谁?”
男人咬破了嘴唇,他太紧张了,整个人恨不得堕入虚无,他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我最后问你一遍!相,是谁?”
莫忆一改往日的温柔,如同杀伐决断的暴虐君主,下达不可违背的最后通牒。
男人全身的肌肉紧绷到随时都可能爆裂,牙齿咬合的咔吱作响,若隐若现有血丝划过唇畔。
终于,他如赴刑场般,鼓足了勇气从喉咙里挤出仿佛不是人类的声音。
“夜相,是我的亲妹妹……”
“亲,亲妹妹是么?有,有血缘关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