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国师仰望天际,目光深远,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道:“雏龙你终于现世了。”
洛梵音一脸懵地看着头顶上飞旋着的白龙,她是眼花了吗?为什么她看到这条龙是从萧寅身上飞出来的,天下底不是只有一位真龙至尊吗?
梼杌龟缩在一边,像是怕了一般,只见白龙朝着梼杌一声嘶吟,梼杌顿时吓得奔向屋外。
白龙徘徊数圈之后,又飞回了萧寅体内,屋子里安静得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只是众人的心却平静不了。
整个屋子里出现一种诡异的沉默。
忽然门外一声尖叫,有个女声尖叫地喊了一声‘师姐’便消了音,洛梵音脸色一变,赶紧起身,飞了出去。
叶芃、宁阙皆是松了一口气,他们都受了伤,这个时候清音阁的人要是发作,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叶芃看了一眼萧寅,见他脸色红润,整个人仿佛新生了一样,她心下放心,这一放松下来便瘫软在地,大汗淋漓得活似刚从水里打捞起来一样。
“今日若不是有我,你怎么死都不知道,好好想想如何报答我吧。”宁阙站得稳稳的,实则也是损伤颇大,想着定要讨些债回来才是。
叶芃简直想喷他一脸口水:“报你个头,若不是你来捣乱,我何至于此?”还敢讨功劳,她不狠捧他一顿就已经是她仁慈了。
“七星改命,多大风险?你师父没告诉你吗,你竟也敢做,当真是不要命了你。”宁阙怒道,就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
人的命格早已注定,若强行为之改命,便是逆天,逆天则必遭反噬,术者修行实则是游离于天道规则的灰色地带,一旦行差踏错,天谴之下等待她的就是灰飞烟灭。
“命是我自己的,我要如何,便如何,与你何干?”
“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说,你是不是爱上这臭小子了?”宁阙声声问道,眼睛里充满着妒火,他后悔了,他就不该救人。
萧寅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时本应是他最虚弱的时候,神魂不稳,按理他是绝不可能在此时清醒过来,但神奇的是他却偏偏醒了,微微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睡梦中一直有一道声音不断地催促着他睡来。
他听到了有人在说:“你是不是爱上这臭小子了?”
他想,臭小子不会是指他吧?呵呵,他这么一个废物,谁会爱上他?
萧寅勉力望过去,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子,等等,这个女子好生眼熟,哦,是叶芃啊。
不对,萧寅精神一振,叶芃怎么会,怎么会是女的,还爱上他?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他还是继续睡吧。
萧寅醒来不过一瞬,就又陷入昏迷,叶芃、宁阙皆没有注意到。
萧寅也当然没听见叶芃后面的一句:“怎么可能?”
“不爱他,为何要拼了命救他?”
“这与你无关。”
二人在房间里互怼,却不知外面已是一片腥风血雨,梼杌冲出了门外,外面的人皆是被吓得不轻,个个面容惨白。
这是什么怪物?从哪来跑出来的?
清音阁众人自恃身怀术法,轻易便飞上了屋顶,可怜的一堆来洗澡的男人,全数被清音阁弟子点了穴道,如今冲出一只怪兽,他们便是想跑也动不得分毫,个个惊得面无人色,有的甚至无法抑制地大小便失禁。
梼杌发出咆哮声,充满兴奋,一口就咬向了离它最近的人,一口下去,男人便少了一半的身子,只剩双腿仍笔直地站在原地,血流满地,体内器官被咬得残缺不全,有的被吞入梼杌腹中,有的被拖曳掉落在地。
被点了穴的男人们见此一幕几乎昏倒,跑又跑不得,喊又喊不出,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见梼杌像是尝到了甜头一般,琥珀颜色的眼睛变得血红,又另一个人走去,这次一口就将七尺多高的大汉吞了进去,连点渣都不剩。
“师姐,快些制住梼杌呀。”
“师傅并没有传授控制梼杌的办法。”洛梵音虽然冲了出来,但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中也是大急。
“师姐,这如何是好?梼杌是我们放出来的,难道没有控制它的办法?”一女弟子急得快哭了,梼杌是她们带来的,人是她们点的穴,如此血腥的一幕给她们心灵带来太大的震撼,因果循环,这份罪孽叫她们如何承担得起。
“那是上古凶兽,我如何有办法,我也不知它怎么就突然发了狂。”洛梵音心中焦急万分,但梼杌神勇,凶残无比,她也不敢轻易下去。
下面梼杌已经吃了三四个人,仍没有收手的打算。
“师姐,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一女弟子不忍道,这些男人虽然方才对她们不敬,但到底是人命。
女弟子冲动下便欲跃下,洛梵音却拉住了她:“不能去!”
女弟子不解,疑惑地看向她。
“你打不过的,下去也是徒然送死,清音阁百年清誉不能毁在我们手里。”
“什么?”
洛梵音紧紧扣住女弟子的手,下面的人都见过她们,如今梼杌不受控制,已吃了不少人,剩下的人若活着,清音阁豢养凶兽,残人至死的消息便会宣扬出去……
不能去,不能救!
房间内,叶芃听得外面梼杌吼叫的声音,心下觉得不对劲,梼杌怎么还在外面,洛梵音没收了它么?
“外面怎么了?”叶芃全身力气已经几近耗近,她现在只怕连站起的力量也无。
“管那么闲事做什么。”宁阙没有半点想插手的欲望。
“你……”叶芃还欲说什么,门外传来小白一声惊喊,不由多想,叶芃强撑起身子,冲到门口,一见门外的情景便是连她也觉得恶心,到处的残肢断臂,肝脏器官,浓重的血腥味叫人欲呕,已无一个活人,唯有屋顶上还站着清音阁的人观望着这一切,个个身着轻纱,仿似临凡仙子。
好一个怜悯世人,救济苍生的清音阁。
更叫叶芃心惊的是小白正被梼杌握在手中,如同玩具般戏耍,耍够了便张开嘴巴,将小白丢入口中。
叶芃眦目欲裂,不顾自己已经脉受损,强行将体内元力提升至最高,纵身飞了出去,在梼杌嘴还没有闭上时,以身抵住它的嘴巴。
“小白……”
“呜呜,芃芃……”小白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在梼杌上舌头上拼命挣扎,但梼杌的舌头太滑,它控制不住地一直往下掉。
“快变成小人参。”叶芃急喊道。
小白刚才是怕过头了,一时间六神无主,经叶芃提醒,它迅速变回真身,轻轻一跃跳回到叶芃身上背着的布袋里。
梼杌嘴巴被抵得难受,变得越发狂躁,不断地甩着头,重重地喷着气,身受得伤的叶芃根本无法抵抗,一下子就被甩了出来。
宁阙见状,飞身上前,一脚踢向了梼杌的头。
梼杌身躯庞大,宁阙这一脚也只是踢得它微微晃了一下,它怒吼一声,对这几个打扰它进食的人很是不满,张口向宁阙咬去,宁阙急忙闪躲。
梼杌也不是个执着的,一见挡着它的人走开,就将目标对着倒在地上不起的叶芃,它虽不通人性,可动物的本能却让它知道哪个更好对付,柿子自然是要挑软的捏。
梼杌一步步靠近叶芃,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叶芃脸上。
宁阙欲救,不想叶芃却冲着他低吼道:“不要过来。”
宁阙顿住脚步,下一秒惊奇的一幕在他的眼前上演,嗜杀的梼杌居然没有一口吞下叶芃,反而好像试探一般,用鼻子在她周身轻轻地嗅着,仿佛在确认什么,慢慢的,它的眼睛血色开始褪去,对着叶芃眨巴两下,忽然发出一声吼叫,却是一种愉悦的感觉。
只见梼杌伸出舌头去舔叶芃身上的伤口,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瞬间被止住,做完了这个,梼杌,低着头,好像一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小孩子朝着叶芃一拱一拱,十分亲昵。
叶芃抚着它的毛发,梼杌瞬间温驯得犹如家养的猫。
宁阙像是见鬼一样地看着眼前场景,叶芃什么时候还有这技能?自带光环啊这是,还是她已经美到连凶兽都不忍吃她,这梼杌是瞎吗?
想当年二人一起在云境修习,这家伙可是神憎鬼厌到连地下的蚯蚓都不想理她。
全程观看的白发男子见此血腥残暴的场景,脸上仍带着一丝笑容:“梼杌居然认主了?玄智老头这徒弟不寻常啊。”说着,长袖一挥,还在与叶芃亲昵的梼杌竟凭空消失了。
叶芃眼见梼杌在她面前消失,心中大骇,在场一定有修为极深的术师,其修为已到了深不可测之境界,她竟丝毫捕捉不到气息,可以想见如果那人出手,只怕他们全场所有人顷刻间便会化为虚无,所幸那人对他们似乎没有敌意。
清音阁众人见梼杌消失,全飞了下来,将叶芃与宁阙围在中间。
宁阙抱起叶芃,眼神冷漠地扫视一众人,就这样的乌合之众还妄想取代他们玄门正宗,简直可笑,便是他们玄门正宗已四分五裂了,也沦不到这群人欺上头来。
梵洛音被他这眼神盯着,心中直发毛,但转念一想,这二人已身受重伤,又何惧之,立时带人攻了上去。
宁阙紧紧抱着叶芃,不欲与她们多做纠缠,要收拾她们以后有的是机会,飞身欲走,没想到反而是叶芃拉住了他。
叶芃紧拽着他的衣襟,虚弱但气势十足:“带上萧寅。”
宁阙简直要气死了,这种情况还想着那个小白脸,说两人没关系,骗谁呢。
但叶芃眼神死瞪着他,一副不带萧寅走,她也不走的姿态,宁阙无奈,手掌上心变幻出青玉折扇,意随心动,折扇转了一圈扫向清音阁众女,生生开出一条路来,众女皆是连连倒退,唯有洛梵音甩出彩绫,缠住折扇。
而这时,宁阙已进到了房间,对待萧寅,他可没那般温柔,小心将叶芃背到身后,再粗暴地一手拎起萧寅。
“宁阙,放下萧寅。”洛梵音一边与折扇拉扯,一边朝着宁阙大声喝道。
开玩笑,你说放下就放下,他堂堂一宗之主是不要面子的呀,宁阙手掌一摊开,被彩绫缠住的折扇飞快抖动起来,展开,焕发出青色的光环,强烈的光将洛梵音被震开数米,五彩绫也脱离了对青玉折扇的束缚,转过头来在洛梵音周身筑起一道防护。
宁阙收回折扇,挥手一扬三人便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
“师姐……”
“追!”
三日后,叶芃终于悠悠转醒,刚醒来脑子还有些迷糊,一大堆衣服便当头而下,生生把叶芃砸清醒了。
“宁阙,你发什么疯?”叶芃一把把衣服扯下来,怒视着他。
宁阙姿态潇洒地寻了个椅子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扇子,一番动作下来,那是行云流水,如遗世公子,跟头发乱遭遭像个疯婆子的叶芃形成鲜明对比。
“叶大宗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莫不是忘记谁救的你,有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叶芃冷笑:“哼,那我也要提醒宁大宗主,我沦落至今是谁害的?”
“那好,撇去那日的事不讲,讲讲你答应我的三个条件吧,我想到了,”宁阙靠近她,暧昧地道:“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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