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在认真检查尸体,制作木架子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做。村民们已经开始在老宅周围砍伐树木,也有人跑到一公里外的山泉处,取来少许泉水,分给大家饮用。就像姚老爷子说的那样,缺少灭火的工具。这取来的泉水还是砍了两棵老竹,截成了十几节竹筒当成容器。
我和沈青、菲菲、姚学峰捡来几根较为粗壮的树枝,这都是村民砍下来的,又找来些枯藤枝,浸了水编成辫当绳子用。最终制作出一个“井”字形的担架,用来抬尸体是没什么问题了。
老宅烧的很快,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烧不完的,周遭的植被很快就被清理一空,已经没有火势蔓延的危险,夜色深沉,天空漆黑一片,不见一丝月光。
胖子反复检查尸体,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困惑起来。一旁的姚学峰时不时看一眼尸体,坚持个几秒种,又再把头扭开,好像在练胆一样,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和惨白的脸反映出这对他来说是多么艰难。
曹菲菲道:“看不了就别看了,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不是,”姚学峰说,“这人我认识。”
“哦?”胖子扬起脑袋。
这无头的尸体,辨认起来极为麻烦,若是身上没有什么特殊标记,很难确认身份。
这具尸体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短裤,裤兜空空,没有带任何首饰。唯一可以称作记号的也就是圆鼓鼓的啤酒肚了。
姚学峰道:“看身材,应该就是孙二奎了。”
“孙二奎?”我听这个姓氏,不由问道,“就是这老宅的主人?”
姚学峰道:“对,上吊的孙家姑娘,就是他的女儿。”
为了确保姚学峰判断无误,我们叫来那个胆大的中年汉子来认尸,那人让胖子掀起尸体左手腕看了一眼后,很确定地说道:“没错,就是二奎,他以前被人咬伤过,手腕内侧有几个牙印。”
胖子说:“这咬的可是不轻,不然留不下这么大块的疤痕。”
“孙家还有其他人么?”我问道。
“没了,就他们父女俩,女儿自杀了,二奎又……”姚学峰表情复杂,“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菲菲问:“孙二奎是有什么仇人么?”
姚学峰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那中年汉子说道:“我们村都是姓姚的,就他一家姓孙的,不算是知根知底。不过他家里可是有钱,应该都是祖上留下的。没见二奎做什么营生,也不种地,只顾天天叫人打麻将,也没饿着,还把女儿养大了。这人天天都是乐呵呵的,不跟人急眼。也就是女儿死后,找村长家吵了一通。要说有什么仇人的话,也就是村长一家了。”
姚学峰一听这话,立刻急了:“根才哥,话可不能乱说,姚二奎可能恨我们家,我们可没有恨他。再说了,我们家也不算对不起他。谈恋爱这种事儿总得两情相悦,他家姑娘想不开自杀了,怪到我侄子头上,这是哪来的道理?当初就不该赔给他钱,倒像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叫姚根才的中年汉子摸摸鼻子,讪讪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可真没怀疑你们的心思,你们家都是好人,我明白的。”说罢,他又转向我们,一本正经说道:“警察同志,村长一家不可能是凶手的,今天下午村长一家都在村里,我亲眼所见。”
胖子依旧冷着脸,略不耐烦,“那得调查之后才知道。”胖子掏出手机记录了几个数据,看向我们,“先把尸体弄回去吧,这案子麻烦了。”
我想了想说:“你和菲菲一起回去吧,我和沈青呆在这,看着这宅子。”
曹菲菲撇撇嘴:“你还怕这宅子飞了?”
“不是,”我说,“等火灭了,我想第一时间进去看看。”
搞痕迹学最关键的是第一时间进入现场,接触到原始物证。虽然这宅子现在烧透了,但我相信总会有线索留下来的。
从进入老宅开始,就状况频发,我真害怕一离开这宅子,又出现什么变故。
“得了吧,”菲菲道,“待会儿回去,肯定是全村人一起走,就你俩留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沈青挥挥手里的警棍,毫不在意:“没事儿,总不能蹦出个妖怪把我俩吃了。”
“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胖子叹了口气,有些神秘的说了一句,“这里的确不安全。”说完话,他就朝着黑暗的山林方向看去,眼中隐含忌惮,就仿佛那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跟他对望一般。
我这人想象力本就丰富,见他这副模样,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些惊悚画面来,一瞬之间,把自己吓了一跳,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
“你有什么发现?”沈青问了一句。
胖子看看不远处的姚学峰和姚根才,转过身,故意避开他们,低声道:“先回去,找个安静的地儿,咱们几个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