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败家老娘们,你不给我饭吃我插瞎了你。”
他的手蜷成一团,抠向姑妈的眼睛。
欣悦涵一拍桌子,压住了姑父的腕子,姑父呱呱怪叫,五官皱在了一起,脸上钻出一层黄色短毛。
“他这是中邪了。”
我推开桌子,和欣悦涵把他往炕上架,他的膀子却出其有力,用了全力,按不住他。
“尔等凡夫俗子,还想拦老身!”
姑父一甩手,把我俩撇到两侧,蹦上凳子,扯盘子就往嘴里塞,碎屑把他嘴划得稀烂,他全然不顾。
“放肆!”
我气急,一脚把凳子踢翻,姑父翻于地下,我一屁股坐上去,赤阳针刺他人中。
姑父哀嚎一阵,口吐白沫,消停下来,脸上黄毛隐退。
“小卓,你姑父这是咋了?老妈和姑妈抱在一团瑟瑟发抖,”
“姑父刚才中了邪,瞅他这架势,应该是让个黄鼠狼给附了身了。”
我攥起他腕子,虎口处有个蚯蚓般的青筋也隐隐消退。
“它已经走了,你小子本事见长!”
欣悦涵指指窗外,窗柃上印着一排碗状脚印,延到门口。
我憨笑一声,可能只是它想开个玩笑,来真格儿的我早就蔫了。
姑父身子虚,我让姑妈熬了姜水给他灌下去,过了晌午,他醒了过来,抠着喉咙一阵吐。
“当家的,你路上遇上啥了,咋还沾上脏东西了呢?”
姑妈给他擦嘴捶背。
“卖了粮食我就回来了呀……诶不对!我是进村儿的时候碰见演鬼戏的,难不成他们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姑父吐干净了,挠了挠脑袋。
“鬼戏?那是什么呀?”
见他们讳莫如深,我忍不住问。
“鬼戏就是给鬼看的戏,每年七月十五,小野坡那鬼戏班子就会下来,沿着个村子演鬼戏,你小时候我还带着你去看过呢。”
虽名字有些不好,老妈对它并没有多少忌讳。
我隐隐约约的记起,幼年时村子里经常来一个戏班子,他们表演的都是木偶戏,手中提一个怪诞诡异的小木偶,咿呀呀的在台上牵引。
稍长几岁,村子里面的长辈说那不是给活人看的,我便再也不敢去看戏了。
“怎么!他们每年还往村子里面来?”
今又想起他们,心中竟添了几分滋味儿。
老妈皱了下眉头。
“他们每年都来,说演鬼戏能够请走村子里面的邪崇,把不好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正说着,街面儿上忽响起长号唢呐声,哀声阵阵,如群人哭丧般,隐约见数个人影从门口匆匆掠过,皆穿长袍长靴,黑衣黑服。
姑妈说唱鬼戏的来了,叫姑父赶快出门。
“这鬼戏不是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吗,大家为什么还要抢着去看呢。”
小时候的阴影让我对此有点儿排斥?
“这你就不懂了,看了鬼戏,身上的病灾呀,就全都让鬼给带走了,好处大着呢。”
姑父神神叨叨,邀我一起去看,在家中窝着也正无聊,我便携欣悦涵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街面已搭起高大戏台,灯光兴然,人影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