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悦涵下了车就跟我抱怨环境差。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
远远望见,黑鼠林边,似是蹲坐了个妇人,猫在杂草里瑟瑟发抖。
她……是村子里的人吗,在这儿坐着干嘛呢?
我凑过去拍了拍她。
“大妈,您在这儿干嘛呢,没啥事儿吧?”
她发抖的身体忽而僵住,歪扭的回过头。
这是个老女人,头发斑白,杂乱如鸡窝,蚊蝇于头顶上嗡嗡乱转,两颊凹陷,颧骨凸起,泥泞扑头盖面,嘴角还悬着鲜血淋漓的蛤蟆腿。
见我,糊死的眼皮裂开一条缝,嘴里喷出一股腥臭血腥。
“儿子!你回来了。”
“大……大妈,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儿子……”
我愣了神,她神经似有点儿不正常。
“儿子!回来了,你可终于回来啦。”
这老太太似听不到我讲话,脏兮兮的脸咧开,喃喃了两句,身子正面扑下来,把我压在身下,酸腐恶臭,令我头晕眼涨,破烂的手却扼住了我的脖子,发狠的用力。
“儿子别怕,我不让他们害了你,放心,绝对不让他们害了你。”
我全身受制,一个劲儿翻白眼。
“放开他!”
欣悦涵揪住她衣领,一用力,这老太太被抛出去几米远。
“平时让你多加练习吧,现在连个老太太你都应付不了,都不够丢人的!”
欣悦涵替我拍打着身上的土。
那老太太摔得满脸是血,嘟囔着爬起来,摇摇摆的又冲过来,把我拦腰抱住紧紧地贴着,一股混劲越抱越死。
我和欣悦涵又不想伤了她,一点点把她扯开。
纠缠着,一阵鸣笛,一辆宝马车徐徐停下,车上下来个中年男子,人高马大,脸色古铜,穿件貂皮大衣,骂骂咧咧的拿皮手套儿抽打着大衣上的土。
“他妈的,你个疯婆子又跑这儿犯病了,赶快给我滚回家里去,要是把人家给吓着,我非把你房子给点了不可。”
他这一嗓子让老女人缩成了一团,蹬起了一片尘土,跌撞着钻到草丛里。
这是……刘大伯,我们村的村长,依稀记得老爸出殡的时候他还过来帮过忙。
“诶,你是老卓家的小子吧。”
刘大伯清了清嗓子,回头儿打量我一番。
“对,是我,刘伯,您这是去干嘛了?”
刘伯人不坏,以前没少帮了我家忙,我递过去了一根烟。”
刘大伯却把烟推了回来,从兜儿里掏出一盒软中华,叼在了嘴里面。
“还真是老卓家的孩子啊哦,我儿子这不从外地赶回来祭祖了吧,我怕他不认识路就去接了接他。”
宝马车窗徐徐下移,刘伯儿子的脸探了出来。
刘子山从小脑瓜儿聪明,考了个名牌大学,一直都在外地做生意,许久未见。
他见了我们抽动了下眉毛,算是打了下,招呼他老爸上车。
刘伯讪笑转身,告诉我们那只是村子里面的一个疯婆子,不要理会。
上了车,一路尘烟,车子急驶而去。
“开个宝马有什么好显摆的呀,等你要真的把阴门七针练成了,想要飞机都有人给你买。”
欣悦涵抱肩冷哼了一声,已缓解我刚才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