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托了,事成定有重谢。”
穆老板言辞恳恳。
已经应承,便不好推辞,商量一番,计划午夜我们同在这巷子中蹲守。
当下尚早,穆老板便设宴款待我们几人,杯筹交错,满脸推笑。
我留个心眼,只饮了一杯,把酒间天色稍暗。
寒暄几句,我们如约下楼,在这巷中僻静处蹲守。
罗生备足了黄符,还淘来一把铜钱,放言要真是邪物定将它有来无回。
小巷深幽,高楼阴影,全把往日喧嚣隔绝于外,我几个蛰伏至凌晨。
这巷中未现异常,夜市皆已收摊,内外渐渐赖静,余光中,巷口现一佝偻人影,挑一扁担,蹒跚着挪动。
是那卖豆老汉,担中只剩了少半层豆,热气把他笼得模糊不清,借光撇了我们一眼,裂开了干瘪的嘴唇。
“你们是来等鬼猴子的。”
“你怎么知道?”
这老头子神神叨叨的,不胜其烦。
老汉擦擦头上虚汗,搬条长凳倚在我们面前。
“这巷子里刚死过人,又传闹鬼猴子,大半夜的你们几个人猫在这儿,傻子也看得出来呀。”
“那你知道我们来这儿抓鬼猴子,你不怕吗?还不快走。”
罗生压着嗓子嚷了一句。
老汉紧绷着的脸忽而皱开。
“你们几个抓不到鬼猴子,今天晚上它不会出现的。”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鬼猴子!”
我们几个纷纷围于他两侧。
“见嘛,还真的见过,那还是在五年前……我刚在这儿摆摊儿,带着我儿子!”
老汉不大的双目忽而垂下,渐隐出了一抹笑意,用手比划了三尺多长。
“我儿子才三岁,也就这么高,他就坐在巷子口玩,我正在煮豆儿呢,煮好了想喂儿子。”
他的笑容忽而僵住。
“可刚一转身……我就看到……看到了鬼猴子。
老汉哽咽,断断续续的话在空荡的巷子里扎耳。
“鬼猴子伤了你儿子?”
看他老泪纵横,我心中俞加发堵。
“鬼猴子……把我的儿子给抓走了,它当时没把孩子咬死,只是把他抱走了,后来我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卖豆儿,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再见到我孩子。”
老汉抹了抹眼泪,从担子里掏出个烟带来吞云吐雾,烟草的味道顺着巷子腾腾升起。
“大爷,都已经五年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它当时没把你孩子给杀了,可是现在……”
他这份偏执令人可怜。
“不,我儿子一直都活着呢,总有一天我会见到他的。”
老汉猛吐了口烟圈,打断了我。
劣质的香烟熏得喉咙发紧,这老汉悄蹲在了地上,磕着烟袋锅抽笑的起来。
“而且……今天晚上我就能见到儿子了。”
“大爷,你说啥?”
这老汉抬头冲我呲牙,令我心中一揪。
抬头望时,数朵乌云掩住明月,稀疏异响,聚宝斋的顶子上斜下来了三个布袋,血迹斑斑。
我暗叫不妙,巷中已乌烟瘴气,腾眼遮目。
那老汉的脸却隐隐地露出一丝邪魅,烟袋火星四冒。
我眼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