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牛刀一刀一刀将两人身上的肉割下,华先已经痛得晕死过去,李缅口中溢出鲜血。隐匿于袍子中的手握紧成拳,整个人的身子僵硬在原地,半分也动弹不得。
刀子已经慢慢移到手部,两人的腿部皆露出一小片一小片的白骨!
天空中翻涌的乌云一下子聚集过来,星星点点的小雨砸下。此时却忽然传来一阵焦了了味道,雨点打在铁柱上蒸发出一阵阵烟雾。原本晕死过去的华先猛然抬起头,双眼爆裂瞪开!
血腥味夹杂着皮肤接触热铁后烧焦了,以及最后的糊味朝在周围扩散。我只觉胃部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伸手捂住嘴巴,旁边的宦官只是抬手在鼻前扇了扇。
那铁柱温度越来越高,肉在铁柱上熟透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呕吐起来。雨势渐大,我跌坐在地上,人在雨中,先前强忍的泪水此刻倾泄而出。吐到胃中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吐,原本站着的宦官还“好心”地将我扶起。
再看二人时,只有一具白骨和模糊的一堆肉。两名侩子手上前跪拜道:“禀大人,已处刑完毕。”
宦官看了我一眼道:“将军,这尸身,要如何处理?”
咬紧牙关,我闭上眼睛,颤声道:“烧了吧。”
宦官听后,嘴角上扬,转身便对着两名侩子手道:“将军吩咐了,拿去烧了喂狗。”
我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那名宦官。只觉全身气血都涌向一个点,更恨自己一双手已经因握拳而失了力气。我看了他良久,轻哼一声,最后竟是流着泪笑道:“大人果然通透。”
甩开他搀扶着我的手,独自一人按住腹部下了高台。两名随从上前扶住我,又回身望了一眼那高台,台面上没有跪着的人,没有头颅落地。
满地的水红透了,从下面斜看上去,像极了一朵巨大的火烧云。
次日,楚煦召我进宫。
仍旧是那个熟悉的议室大殿,高斯站在大殿门口。见我来了,他直起身子,伸手道:“笑晏,可还好?”
我望了他一眼,脸上从前的神采全无,不言不语,越过他直接进了去。
楚煦坐在龙椅上,高斯我和站在下方。楚煦看了一眼高斯,两人对视一刻后,楚煦开口道:“听说昨日你监斩时下起了大雨,身子可有受寒?”
我抬头看向他,淡淡道:“有劳王上关心,笑晏这副身子骨可强着呢,怎么会因一场雨就受寒。”
楚煦听后大声笑道:“果然是女中豪杰!”
高斯担忧地瞥了我一眼,我却镇定自若。楚煦道:“今日叫你们二人前来,实是因为,现在陈国和琥国两国已经前来受降,我们是稳操胜券。只是......国内时局有所动荡。皇甫晋病故,我更加不能动弹由廉半分,否则恐有变数。因此,我想问你们二人,可有什么合适人选,可以推荐为太尉的?”
高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楚煦看向我笑道:“其实本来,我心中的人选一直都是笑晏你啊。只可惜,你已经要远嫁陈国和亲。所以这太尉一职,还是要重新斟酌了。”
我在心中冷笑一声,如今还想用这样冠冕堂皇的伎俩来给我安慰么?和亲原本就是想将我从楚越的政治中心剥离开。因为现在陈、琥两国受降,起义军又已经被镇压。我林笑晏在他楚煦的眼中,唯一的用处也就那点谋略了。
论行军打仗,他有沈茗煊足矣。爆出起义军一事,由廉已经有所收敛。监督行刑一事,分明就是为了测探我的双重保险。
可笑我一直认为自己并不算愚笨,竟然给人从头利用到尾。但我怎么能甘心,便是忽然睁了睁眼睛,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道:“王上,笑晏忽然想起有一人,可以担任太尉一职。”
“谁人?”
我停顿了一下,故意望了一眼高斯,缓缓道:“李远光。”
高斯眼中一亮,楚煦却是眯了眯眼睛,脸色沉下来:“其妹李夫人此前做出有辱皇家之事,你现在却让我提拔她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