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璃,你……”
可动了手的男人却恍若未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唤了自家暗卫,将人交到对方手中。
待前洲带着云夜跃上墙头,撤离了羿王府,秦君璃才转过脸,勾着嘴角寻了地方坐下,轻飘飘的说出让整个南秦为之变色的一句话来:
“开条件吧,二哥。本王别无他求,只要你手上的……青圆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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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二十二年,正月十三。
新年的休沐还未结束,一场不知从何而起的急疫却席卷了宫内宫外。
这急疫来的快,去的也快。
可让人更为惊奇的是,上至宫妃皇子,下至朝臣百官,染病的人数高达三百之多,这病疫却偏偏没有穿过内城的城门,朝下京的方向感染而去。
当然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下京住着的都是些商贾百姓,来往走动频繁,人口更不知是上京内城的多少倍,一旦让病疫蔓延开来,恐怕就不会这样轻易的收场了。
然而那些敏锐的老百姓们,却从中察觉出了“阴谋”的味道。
秦翎逆天设阵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场“只在达官贵族”间蔓延的急疫,便被自然而然的算到那位昌裕王世子的头上,成为他“祸乱梁京”的铁证。
羿王势力滔天,笼络了半数以上的文官笔吏,待魏家佟家反应过来想要深究时,却发现为时已晚。
一来两家在这场“急疫”损失惨重,根本再无能力对抗何氏一族,二来风向已定,就算有人跳出来说这“急疫”另有隐情,也只会被淹没在老百姓的嗤之以鼻与羿王府的暗地打压之中。
更何况在这场席卷梁京的风暴中,何氏一族也遭了殃。
吏部尚书吕秋维、兵部侍郎董衡、中枢府郑庭知皆重病不治,甚至连那位位极人臣的左相何大人也险些交待在了这疫症里。
这种情势下,难道要咬死羿王,说他为了铲除异己扫清障碍,心狠手辣到连自己的亲舅舅也搭了进去吗?
被人相信的才是“事实”,没有如山的铁证,说的再合情合理,也不过是有心人的刻意诽谤罢了……
羿王秦君逸,成为了这场暗战最大的赢家。
而当武英殿所有的奏章奏折,连带那方束之高阁、从未动用过的“摄政王印”被送抵羿王府时,整个皇宫内院、上下两城,一片哗然。
不是“太子”之位,而是“摄政王”位——一国之君不能亲政时才设的摄政王位,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位!
虽然不明白皇帝陛下的用意,但所有人都认清了一件事——这南秦的未来,终究落在了羿王的手中!
柳东川看着秦君逸的背影,眼中没有特别的欣喜,却也是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就算辅佐这位殿下不是自己最终的目的,可那种“从龙”的成就也是实实在在、抹杀不掉的。
然而这位新晋的摄政王殿下,却勾起嘴角,缓缓的从那方玉白的印鉴上抚过,眼中露出不可言喻的炎凉与悲伤。
叫柳东川浑身一震,心有不解,蹙着眉问道:
“殿下胸有远志,如今已然大权在握,又何故这般?”
“大权在握……呵。”秦君逸一声自嘲,从那羊脂白玉的印鉴上收回手,看向窗外絮白不尽的雪,神思飘忽而去,似乎就这样消失在了满目的素白无色里。
“东川,如果这份在握的大权,是用我一辈子的孑然孤独、不婚不娶换来的,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