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滥权、官风不正,数十年间已然让诺大的南秦凋敝衰败下去。如今民生不济、百业不兴,屹立了三百年的泱泱大国剩下的俨然只有那金玉其外的历史辉煌。
可北齐渐强、外虏环伺,在这敌进我退的关键时刻,眼前这位南秦的统治者竟然还对先祖的宝藏念念不忘,如何不让人感到哀默与心寒?!
不能!!
不能让他找到青圆碧玉!不能让他打开神武秘陵!
为了二哥的开明盛世,为了南秦子民的未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人得到西陵九星图!!
“父皇……”
秦君炎暗暗下了决心,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见上方猛的射过一道凌厉的视线,如针如箭。
从未被皇兄这样瞪过,瞬间让小七如鲠在喉,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默默的垂下头。
秦君逸并未因少年的动作而显出半分的心虚与瑟缩,眼中精光一闪,就不动声色的说到了宫内宫外那场突如其来的大乱上去。
“父皇似乎有几日未出武英殿了,可知太后下旨封了宫门,今日险些连儿臣都进不来呢……”
崇政帝本来对老二这般顾左右而言他心有不悦,听说宫门被封也是一愣,呈现出一副并不知情的模样。
秦君逸却在心里鄙夷的笑了笑:您老人家所有的心思都在西陵九星图和地宫的那个女人身上,如若不是为了青圆碧玉,恐怕连武英殿的门也不会开吧!
这样的你又怎会在乎宫内宫外几万人的死活?
不……何止宫内的几万人。整个梁京都城,整个南秦一国,你又何时在乎与在意过?!
崇政帝,秦成晖,泱泱大国的一国之主——你当真要为了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人,而葬送掉先祖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吗?!
萎靡不振的崇政帝皱了皱眉,似乎恢复了些许清醒,不再那样亢奋疯狂,却是难受的揉了揉额头,猛的往后一倒,坐在榻上的软垫之内。
“萧寻,怎么回事?!”
他的话音落地,但见黑衣蒙面的一人从帷帘后幽幽转出,抱拳行了礼,不急不缓的道:
“回陛下的话,前两日陛下身体‘不适’,下令任何人不得jin ru武英殿,宫人惶恐,这才没有通报。具体的情况,萧寻眼下……也着实不太清楚。”
秦君逸看不清这位青莲卫萧统领的神色,只听他故意加重了“不适”两个字,便让眼前那位皇帝陛下又白了脸,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耐的挥了挥手。
“德强你说!”
板着脸,冰冷而又阴鸷,叫候在外间的太监总管“扑通”一声扑跪在玉石的地砖上,脸色惨白如霜,不知该如何回话。
“回……回陛下的话,章院首说…说宫内起了急疫,经过两日两夜,太医院已经找到了抑制的方法,只是……只是……”
德强在崇政帝身边伺候了十数年,见惯了大风大浪,如今竟是这般支支吾吾,让榻上那位皇帝陛下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腾”的就又站了起来。
“只是什么?!”
“只是……两日之间因这来历不明的急疫,殁了……殁了八皇子、十一皇子、九公主、十三公主、昭妃和…和嬉嫔,还有藏冬宫、豫和宫、万秀宫品阶不等的小主、宫人三十四人,现在阖宫上下……都……都是一片哀戚啊……”
咬了咬牙,德强将头死死的抵在地板上,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宫内“急疫”爆发后的情形。
却听见“砰”的一声响,那位紧闭了武英殿三日的皇帝陛下,竟然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朝后昏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