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已经第七日了,按洛家、于家还有方家、程家这几大家如此的收购力度,张家合该早就没了库存才对,为什么还能撑到今日?
不仅如此,还能在七日中不升反降,连连降了两次米价?
“池州、徽州的消息传回来了没?是不是张家找了路子,在那边收购了存粮运来淮中贩卖?”
洛育堂在书房内来回踱了两圈,转过头问着自己家的大掌柜。
只见那掌柜低下头,有些瑟缩:“还没有,秋汛泛滥,将官道都淹了,派去池州、徽州的人要过两才能回来。”
洛育堂一听掌柜的话,又默默将心沉了些。
是啊……时值秋汛,管道都淹了,张家就算从池州、徽州的粮商手中收购了大量的粮食,又如何运的进淮州?
这张家莫不是快要弹尽粮绝,只是撑着一口气垂死挣扎吧……
“老爷。”
洛育堂正沉思着,一个身着赭色福禄图锦衣的男子敲了敲门,捧着一沓册子走了进来。
男子约莫四十多岁,长相不显,可让人第一眼感觉到的便是此人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精明。
“姚贵,你来的正好,你给算算,这张家还能撑多久。”
米粮铺子的掌柜见姚贵来了,也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客气礼貌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真真是客气的很。
洛家除了经营米粮生意,在城北还开了一家通宝钱庄,做的不算太大,也就为了平日周转使用。
姚贵便替洛育堂经营着这家钱庄,但背后所有米粮铺子的账最终都会经过这位姚掌柜的手,清算一遍后在递给洛家家主。
所以姚贵在洛府的身份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洛育堂的仰仗和倚重却也叫其他人有些眼红,与这人相处都是平淡疏离,不甚熟络。
“池州徽州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但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张家似乎也没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姚贵捧着账本,有些中肯的说道。
大肆收购张家低价售出的存粮,这是洛家老爷作出的决断,他自然不能说有什么不对,只能避重就轻的说张家不简单。短短的一句话,便叫人看出此人的精明圆滑来。
“老爷,我今日来,是想和您说说通宝钱庄的事情……”姚贵知道洛育堂如今的心思都在张家身上,可现下钱庄的事情也是有些棘手,让他不得不赶紧先来知会洛育堂一声。
“钱庄?钱庄怎么了?”果不其然,洛育堂根本就没看姚贵这几日递上来账本,或者说根本就没在意钱庄的进进出出,一心就铺在对付张家、抬高粮价的事情上了。
姚贵闻言连忙将手中备份的账册递了上来,言简意赅的说道。
“从七日前,城内的十三家米粮铺子没有进账开始,钱庄的银子就在不断的减少。来兑银的也多是些小户,流出还算正常,对庄子也没什么大太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