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脸上一片欲言又止,而那个人却背手立在一旁,眺望远处一片黑暗朦胧不为所动,云央咬了咬牙又说道。
“云夜师弟如今已是一宗之主,当不得在执书阁那般任性。无念山弟子数千,生死皆在宗主一念之间,如若师弟这般儿戏、不为离宗上下考虑,当初又何必在松月台上接下这宗主之位!!”
一番话说的着实重了些,若不是为了这繁息了三百年的泱泱离宗、若不是为了无念山上下数百的手足同胞,云夜又何须与那素玉之主虚与委蛇、相互算计,逼得他承诺不动离宗上下分毫?!又何须冒着生命危险,亲探这传说中无人可入的阙谷瘴泽,只求他秦君璃能顺利拿下青平兵权?!
不懂云夜心中所想,亦不知他今夜所为,一向跟在执律阁阁主身边、冷静自制的云央有些忿然。
跟在宗主身边数月云非却是变了脸色,向前踏了一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云夜一挥手,止了他尚未出口的话。
落坞山的寒风凛冽而来,吹的他乌黑细密的发丝皆向后飞荡,露出光洁无瑕却又姿色平平的容颜,缓缓出口的声音像是从那苍茫昆仑而下,虚无而又缥缈。
“云央师兄说的对,此番是云夜任性了!”
云央心中“咯噔”一下,自己对这位师弟的性情也是有几分了解,他执掌执书之阁数年,心中沟壑万千,如今又身居一宗之主的高位,怎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轻易改变决定。
果不其然,听见他接下来说的话,云央的脸又黑到和这天色融为一体。
“那此次入落坞山,本宗主就不带人了。云非、云笙,你们天亮前带着云弥和所有离宗弟子撤离阙谷。若八日后,我还未出这瘴泽,或是靖阳王秦君璃死在了乱军之中,”说罢深深的看了云央一眼,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还烦请云央师兄转告明聿阁主,宗主之位——另择他人吧……”
“你!!!”
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他这般赌气又是何意!云央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却叫一人拉住了衣袖,眼睁睁的那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云非,他!!”
“师兄,你逾越了。”云非对着这个一向沉稳冷静,今日却被气的失了分寸的师兄,摇了摇头。
“他才是离宗的宗主,才是被四阁阁主认可,执掌这无念山的人。云夜宗主有他自己的打算和顾虑,既然明炽宗主选择了他,我们又是追随了他,便要相信他的能力与心性。”
云央转过头,第一次正视这个曾经执武阁中默默无名的师弟云非,若不是云夜执意将他带在身边,自己怕是没有机会听得这样一番话吧——全心全意、毫无杂念的信任与诚服,对无念山,对离宗,更是对执掌离宗的那个人……
“云夜师兄——定会穷尽他所能,护得我们所有人周全……”
而我们所能做的,从来都只有站在他的身后,成为他可以放心托付一切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