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子适才的那一句话具体是个什么意思,眼下,却是再还没有谁不懂的了。
原来,太子爷说还想再看看落汤鸡,是说想看厉二小姐在水里扑腾扑腾,然后又被人给捞上来。
这趣味爱好,真的,很浮夸很骚气很让人不明觉厉。
只是,明明说想看看的人,似乎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落下,只是这么身段儿一转,现了个身影的顾里,又一步一摇地掩进了那檀色的薄纱之中。
紧接着,那一架骚气的画舫,却是跟着打了个转儿,不过片刻,便已经飘飘荡荡向前成了一个小点儿。
原本一地的沉寂,早已被厉念慈那再度响起的扑腾声和呼救声给打破了来,只是之前已经折腾了一遭,大概是体力有些不支,被人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昏迷了过去,倒是省了荷柒柒的事儿。
待到画舫匆匆地一靠岸,已经昏过去的厉念慈,便由人抬着给急急地回府上去了。
至于荷温婉和荷温然,不乏凑上前来献殷勤护送佳人回府的人,只是荷温婉搀着荷温然,还有另外两个贴身侍婢,婉拒之后才一道扶着离去。
荷柒柒也没了那个泛舟游湖的兴致,左右不过是堆莺莺燕燕在那一片儿说说笑笑,脂粉味儿也腻得她鼻子尖儿难受得紧,便早早地大摇大摆离去了。
其余还有些兴致的人,也就继续着言笑晏晏了。
毕竟,时辰也还好呐。
--此处是扑腾而过的分界线--
荷府,内院。
荷温然已经回了自己的屋子,由人伺候着换了身干净的衣裙,只是身子骨向来娇气不曾吃过苦,这么落水走了一遭,即便换下了那湿答答的衣裙还是觉得发凉。
裹着一方晚霞紫绣金丝的锦被,荷温然正缩在床榻上,身子轻颤着,虽然脸色恢复了些,瞧着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周氏提着裙摆进来的时候,见着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登时就只觉得心肝儿上一疼。
吩咐了人下去熬上一碗姜汤来,周氏这才到了床榻跟前,一脸心疼地抚了抚荷温然的青丝:“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弄得?”
荷温婉和荷温然今儿出门,周氏倒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出门一遭回来,倒是受了些罪。
荷温婉也坐在床榻的边沿,替荷温然掖了掖锦被,只是微微蹙着眉也不急着开口,毕竟相较之下,荷温然的性子要稍微急一些,自然会抢着先开口。
“母亲,女儿,女儿--”荷温然果然急急地就要开口,只是一张嘴就抽噎了一下,看样子也是被荷柒柒今儿给气得不轻。
周氏连忙抬起手来,满是怜爱地拍了拍荷温然的后背,替她顺着气。
荷温然顺势依偎在了周氏的怀里,像个小女儿闹脾气告状一般,沉着脸狠声开口:“荷柒柒那个贱人,今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女儿下了水!”
众目睽睽之下,荷柒柒竟然说推人下水就推人下水了,也不看看她荷温然,可是她名义上的姐姐!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害得她丢了这么大个脸面。
还好夜小王爷今日不在那游湖会上,不然的话,她就是把荷柒柒给千刀万剐了,都不能解了心口憋着的那一口恶气。
什么?!
周氏的眉眼,跟着就刀子一般地扬了起来,倒是没想到,荷柒柒居然敢如此胆大肆意而为。
“母亲,今日若不是女儿及时被人给救上来,只怕您都见不到女儿了-”荷温然又是一抽泣,靠在周氏的肩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看样子也是还没有缓过来。
荷温婉倒是不曾插话,只是抬起手来柔柔地抚了抚荷温然的青丝,似在安抚她,跟着也是眼圈儿一红。
周氏的心里面,登时就像是有人在拿着刀割肉一般,蹙紧了眉尖儿,一把就将两个宝贝女儿给揽在了身前:“放心放心,母亲迟早收拾了那个贱蹄子!”
敢跟她的两个宝贝女儿对上,荷柒柒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来,还是不能再拖了,早些解决了那个祸害才能真的安稳下来。
美眸微微一缩,似是淬了毒那般闪烁个不停,周氏一边拍着荷温然的后背,一边轻声地安慰着她。
荷温然这才神色好转了一些,搂着周氏的腰肢撒了撒娇:“还是母亲最疼女儿了!”
荷温婉倒是安静一些,任由周氏揽着,仿若一朵静默无言温温婉婉的栀子花。
不知道待了多久,一直到安抚好了荷温然,周氏又叮嘱了丫鬟们好生照顾着,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话是这么说的容易,具体该怎么解决了那个祸害,也还是需要好生斟酌一番的。
至少,也要好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万不能再像上次那般,白折腾了一遭还搭上自个儿的脚背落了块石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