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拿了那一方大蒲扇,端了个小圆凳来,坐在荷柒柒趴着的床榻边,一下一下地摇着那蒲扇,给荷柒柒扇着风。
荷柒柒一开始还是睁着眼睛的,后来大概是失了血乏意上来,虽然疼得睡不着,还是微阖上了睫羽。
青萝则是坐在床榻边,一直摇着那一方大蒲扇,给荷柒柒扇着风。
荷傲东不知道进来瞧了几次,见着荷柒柒只是趴在床榻上,心里面也难受得紧,后来索性只吩咐人过来送汤药那些。
晚膳,荷柒柒迷迷糊糊的也没有什么胃口,青萝只多少喂了几口荷柒柒往日夏日里爱喝的小莲蓬儿汤,又加了几勺的玫瑰清露在里面。
是夜,热意渐渐消减了下去,只是屋子里面多少也还是有些闷热,荷傲东派人送过来了两只乌梅冻石银盖的水晶缸,里面装着使人才弄出来的冰块,让青萝给置在荷柒柒的床榻两侧,用来消消暑气,怕夜里热着了她更难受。
青萝摇了一下午的大蒲扇,也是手臂酸痛得紧,荷柒柒低低地开了口,便叫她先退下去歇着了。
屋子里面,窗柩都是大敞开着的,偶尔会有阵阵夜风,调皮一般地轻轻拂过。
荷柒柒这才睁开眼睛来,刚刚有了些动作,却是只觉得后背上尤其是一片钻心的疼,眼见着这屋子里面再没了其他的人,这才堪堪忍住疼,伸出了一只手来。
心念一动,额间却是先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虚汗来。
荷柒柒缓了缓那疼意,这才指尖一掐,凝出朵朵跳跃着玫红色的冶花来,屋子里面是只点着一盏橘黄色的微弱灯火的,这莹润的环飞光泽,却是将那一张床榻都给拢上了一抹亮色。
下一瞬,那朵朵冶花,似是有灵性一般,在荷柒柒的周身跳跃环飞了起来,那玫色的莹润光华,略带些诡异地,竟是随即一点一滴地渗进了那道道鞭痕里面。
也不敢一下子便让这伤口好起来,免得引得别人怀疑,再加上荷柒柒眼下也着实没那个气力多用异能,只不过转瞬之间,那玫色的光华便已经轻飘飘地褪了下去。
草木之一的木,木属地,地生万物,除了驭木,亦可复苏自身,只是消耗极大。
一般不到必要的时刻,荷柒柒也是不会用的。
不过眼下,不用一用的话,怕是连着几日都该疼得她睡不着了。
呼了口气,仿若虚脱一般,荷柒柒这才又老老实实地趴了下来,倒是没有之前那般疼了,只是这么一闭眼,没过多久,这一室安静之中,就传来了荷柒柒那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翌日,一大清早,青萝便早早地进屋子里面来了,还担心着荷柒柒会不会一晚上都疼得睡不着,见着她居然还在呼吸均匀地睡着,这才先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听到屋子里面传来的动静,青萝端着那一个托盘,便走了进来,托盘里面放着的,都是大夫交待要换的伤药和干净的绷带。
天气热,鞭痕又下手重,若是不仔细注意着勤换药,很容易便会伤口恶化发起高热来。
见着荷柒柒已经醒了过来,青萝这才端着托盘到了床榻边,轻声开口:“七小姐您忍着些,奴婢这就给您换药。”
“嗯。”荷柒柒还是软绵绵地趴着,又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青萝掀开那盖着的一穿薄若蝉翼的银红纱被,又轻手轻脚地给荷柒柒换起了药来。
只不过,那覆在上面的纱布刚一褪下,青萝却是不敢置信地惊呼了一声,语调间还带些欣喜之意:“七小姐,这伤口瞧着都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
“那大夫开的药,果然不含糊。”荷柒柒趴在床榻上,纤长的睫羽向下一划,盖住了那荷花眼里面一闪而过的潋滟玫色,跟着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
青萝不疑有他,只是欣喜着荷柒柒的伤口竟是好得如此之快,以为是那大夫开的药极为奏效,又手脚轻快地给荷柒柒换了一遍药。
那脸上的鞭痕,瞧着似乎还不如身上的伤口好得快,想来是脸蛋到底要娇嫩一些,恢复起来自然也还是要慢一些。
事实上,那脸上的伤口,却是荷柒柒故意的,毕竟身上的伤口一穿衣裙就给盖住了,谁也不知道那伤口到底好的怎么样,这脸上的伤口,却是不容易盖得住,便任由着它自个儿慢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