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那茉莉便先进去了。”都茉莉盈盈一笑，对于夜明染那随意的态度，小脸上倒是瞧不见丝毫的恼意来，只是柔柔地颔了颔首应了一声。

话音落下，都茉莉又对着荷柒柒勾唇一笑，这才捏着手里的锦帕转过身子去，迈着得体优雅的小巧碎步，施施然地便掀开那搭着的帘子走了进去。

见着都茉莉已经走了，夜明染这才脸一偏，看着身侧的荷柒柒眉眼一挑，看上去一派揶揄之色，又对着那搭着缃色刺绣软帘的高门努了努嘴：“你真的要进去听课？”

“废话，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求上进？”荷柒柒嘁了一声，翻了个回击的白眼，这才卷了卷袖口，又背着手向着前面走了起来。

今儿要是再不进去做做样子听听课，估计一会子回府了，老爷子怕是连口水都不让她喝了。

到时候别说扯什么爷孙情了，扯什么都免不了一通的脾气。

罢了罢了，还是进去为好。

“都有一颗积极求学上进的心。”夜明染倒也没恼，脚下的步子跟着抬了起来，踩着一格一格各种辞赋的地面一道向前走着，还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

荷柒柒跟夜明染去得有些晚，那课房里面的老夫人都已经开始讲课了，反正也就是过来打发时间混过去的，荷柒柒瞅着那老夫人背过身去的时候，一撑手就从旁边的小窗户口子给翻了进去。

这小窗户口子是设在课房的最后面的，好在也不曾惊动其他人，荷柒柒轻飘飘地就落了地。

只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事实上，荷柒柒跟夜明染这小子并不是什么队友，只是她忘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夜明染。

荷柒柒身形瘦削纤细，轻而易举地便能从那小窗户的口子给翻进来，只是夜明染身形颀长，又是男子，骨架自然要比身为女子的荷柒柒大上一个半的规格，本来他的身手跟荷柒柒是不相上下的，架不住那小窗户口子太过狭窄。

好巧不巧地，夜明染只是探出来了前半个身子，却是给卡住了，瞅着那老夫人就快要写完字转过身子来了，夜明染连忙扯住了荷柒柒的后裙摆，小声地猥琐开口道：“荷柒柒，快拉我一把－”

荷柒柒刚刚站起来正要往那前面空着的座位上溜过去，却是感觉后面的裙摆被人给扯住了，听得夜明染在后面的那做贼似的低低声音，跟着就只觉得脑门儿上滑下来三根粗粗的黑线。

这个死小子，净知道扯人后腿－－

荷柒柒暗骂一声，眼见着那台上面的老夫人已经在写着最后一个打大字了，荷柒柒一伸手拽着自己的裙摆便要扯回来，压低了声音阴测测地开口回道：“还不赶紧给老子松开！”

他自己没关系，别连累无辜不是？

夜明染进也不得退也不得，自然知道荷柒柒是想撇下她先开溜，听得她那一道阴测测的声音，还有拽着自己裙摆的小手，虽然处于此情此景之下，居然莫名地还觉得有些好笑。

这丫头－－

见着夜明染不松手，又瞟着那老夫人已经堪堪落下最后一笔了，荷柒柒心一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两只手拽着自己的裙摆用力地狠狠往回一拽。

嘶啦－－

衣料子撕裂开来的一瞬间拉扯声音。

荷柒柒倒是没感觉到那裙摆上死不撒手的拉力了，只是惯性使然，身子随着那一道裙摆撕碎了的声音登时就往后一屁墩儿栽了下去。

夜明染也是难得一脸怔愣地保持着卡在小窗户口子的姿势一动没动，只是那一只大手里面，还攥着荷柒柒身上的那一小块裙摆料子，姣姣艳艳的玫色，红艳艳的那种。

被那嘶啦一声的动静给弄得齐齐转过头看来的众人，却是又听得咚地一声，荷柒柒已经一屁墩儿跌坐在了地上，正好在那最后一排空着的座位前面。

众人先一眼见着的，便是那一脸呆滞，手里面还攥着一截红艳艳布料的夜明染。

妈的！－－

结结实实地摔了一屁墩儿，荷柒柒只觉得自己的小屁股都要被摔得个七瓣八瓣的了，登时就在心里面爆了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