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身有重疾，本就命不久矣。”

“我晓得，你与她定了来世之约，便以为高枕无忧啦！”

“不然呢？”

“汝嫣岚不久之后，就会遭横祸惨死，汝嫣岺绝望至极，自尽身亡…你知道的，自尽身死罪莫大焉，要入奈河再无出路，即便是你，也将永远失去她。”

九曜主人压低声音，孩童尖细的音色，却如银针，刺入无庸耳中：

“他们原本不会死得这么惨，大不了一世贫苦，潦倒度日…可就是因为你，你自以为是的报恩，改写了凡人命数，岂知祸兮福之所倚，不该有的福报，就会招来不该有的灾祸，无一例外。”

“我已经最大限度，恪守了六界之约。”

无庸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攥成拳头，紧得指节泛白：

“我未取人性命，亦未救人性命，但汝嫣岚是我救命恩人，此恩不报，六界难容！”

九曜主人突然笑了。

他白嫩的小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抓，再张开，掌心托着一本册子，青灰色封皮平平无奇：

“此乃记录凡人命数之书。人们总以为，是我在书写、编纂他们的命运，其实，我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命数如同经纬，自人诞生起，便在名为时间的织机上编织，而决定将其织成锦缎，还是破烂不堪，或者半途而废…都是凡人本身。”

“你究竟要说什么！？”

“倘若汝嫣岚真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么猫妖报恩，或者还命一条，或者达成心愿，这都是命数之书的注脚，按说，不会影响他的命数。可是…”

九曜主人话锋一转，用青灰色书册轻叩下巴，冷冷道：

“他的命数变得如此凄惨，是不是应该怀疑，当年救你的人，真是他吗？…若不是，又会是谁呢？”